她这般倔强而憎恨的表情,让张梳行如遭雷击,心中剧烈地颤抖,回望母亲,张梳行捏紧了拳头,“母亲……浅若说的,可是真的?您告诉我……”
当着满城百姓,名流乡绅甚至还有知府老爷的面,张母如何能承认这份罪行!她只是略略抬了抬眼皮,平静地道:“我根本从来没有见过苏浅若,这下药还发卖的事情,如何能扣到我头上?”
苏浅若早就知道她不会承认,所以便缓缓地从袖袍之中抽出一张磨得泛了黄的麻皮纸卷来。张母的脸色腾地就变了……她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急地招呼着家丁,“来人……将这个来历不明,信口雌黄的女子打出门去。”
那便是铁证!
是她当初写给人牙子的发卖文书……
人牙子其实也不知道苏浅若的真实身份,张母声称是府中一个患病的丫环,是张梳行房中的通房,薄有****……倒给了人牙子一百两,让她找人将苏浅若卖到乌孙国的普通娼院之中……并再三交待,不能让她活着回到中土……
张梳行接过文书,一目十行。看完之后,手已经不住地颤抖起来。可他沉吟片刻之后,却突然靠近苏浅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硬生生扯进他怀里压制住。这才附耳在她耳边哀求道:“浅若,这件事是我母亲做错。可是张家数百年声誉,以诚治家,我也刚中状元……你看,是不是不要当众再闹……我们私下里找个安静的地方解决?”
张母赞许地点了点头,缓缓坐回太师椅。这才像是她生的儿子!审时度势,识时务。
苏浅若震惊地低头,看着张梳行将那纸文书缓缓地塞进了他的袖袍之中……他的双臂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箍住浅若的上身,半拽着她往内堂之中拖。
苏浅若目眦俱裂,眼中悲愤得几欲喷出火来。低头狠狠一咬,趁张梳行吃痛的片刻,她又抬手狠狠地顶向他的面部,张梳行松手护脸……苏浅若挣脱而出,朝着张府的外门飞奔而去。
全场静寂,无人敢拦。
直到跑出府门,她才回过头,“天道有眼,善恶有报……张家忘恩负义,迫害一介孤女!铁定不会有好果报!”她的铮铮冷语,掷地有声,却饱含着无限的屈辱和怨恨。
眼见得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张梳行才踉跄地后退了两步,终究……终究是他张梳行负了苏浅若。
张母朝人群中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便趁乱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向外院,沿着苏浅若跑走的方向追踪而去。
清音当场被退婚,自是羞愤难当,一身华丽的嫁衣,金光闪闪,一头珠翠,无不在嘲笑着她的痴心妄想。
她甚至听到人群中有人在说:“哼……美梦易碎,妓子如何配得起状元郎?操持贱业的女子……偏生就你们这些被屎糊了眼的臭男人瞧得上……”
清音未置一词,一把掀开凤冠,将它掼在地上。她拖着嫁衣,恨恨自去,几天后却有消息传来……清音并未回到畅春园,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而苏浅若在喜堂前讲的事,虽然被张梳行当机立断的截住了铁证文书,却无论如何给众人的心中留下了一个坏印象。
张家这一门亲事,沸沸扬扬的让业城热闹了好几日。
9.苏浅若被捉住的那一刻,略微有些惊慌,却不过片刻就安静下来。
在业城,张府家大业大权势滔天,不异于一方土皇帝。张母的狠毒,她两年前已经领教过。这一次再捉住她……只怕再难逃脱生天。
可要她低头受辱,却是万万不能。
苏家一门清流,绝没有贪生怕死之辈。只是祖父死前说的那句话,苏浅若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不要回江南……去张家避难!”
祖父,你这次可是看错了人呢……
来张家,不是避难,是送死!
那人孔武有力,不过追了半个时辰便将苏浅若制住,带到了一个荒废的破庙之中。苏浅若曾试图说服他,“为虎作伥,行恶不会有好结果。”
那人却仰天哈哈大笑,气息绵长。破庙之中残破已旧,到处皆是蛛网浮尘,这一笑,却不知道震破了多少蛛儿辛苦织出的网。至于浮尘,却掉得苏浅若满头都是。
“这个世道,不过是弱肉强食。有啥好不好结果?”那人玩味地而讥诮地盯着苏浅若,“听说……你还是曾是个大家闺秀?你在喜堂前所说的事如果是事实的话,你这次却是愚蠢到了极点,自投罗网给老子送银子来的嘛?”
他用一种读书人都是榆林脑袋的眼神看着苏浅若。
这种人,眼中只有银钱。人命,气节,尊严……在他的眼里,确实如草芥。
“张母想让我如何个死法?”苏浅若别开视线,痛苦地闭上双眼。
“不知道呢!我也在等消息!左右是个不能见人的死法罢……”那人轻描淡写地玩弄着手指,“反正你一死,烂在一个无人得知的地方,张家的事,不就揭过去了么?”
苏浅若埋着头蜷缩成一团,绳子勒破皮肤,嵌进了血肉之中……痛得她直打颤。尝试了好几次……还是挣不脱,连松一点都不可能。
阴影陡然罩落下来,苏浅若慢慢抬起头,看到一张放大的男人的脸正一脸兴味地盯着她仔细打量着。而他的目光,梭视最多的,却是她的胸部……
“畅春园的娘很贵……像你这般姿色的美人儿,估计上一回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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