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航手拿长柄铲子和担挑进了茅厕,里面苍蝇嗡嗡作响,飞来飞去,有时还撞在脸上,说不出的恶心。他站好了位置,别过头,将铲子插入大粪当中,双手用力一挑,只觉臭气更烈,冲鼻而来,几欲呕吐。强忍着将之装满簸箕,挑在肩上,运去菜园子里。来回路上,只见洪仁海一伙人在道旁笑嘻嘻地瞧着,当他走过时,几人都作出挰鼻子皱眉的嫌弃表情,轰笑成一团,那洪仁海还作势伸出脚来绊他,李逸航心下愠怒,特地走近几步,将满是粪便的担挑甩向几人,众人在惊喝笑骂声中向后跃开。李逸航再也不去理会他们,讥嘲声不再入耳,只默默苦干,心道:“这些个无赖欺软怕硬,今后只须我练好了武功,看你们还敢不敢欺侮我,现下我不妨让你们一让。”
李逸航力弱,每一粪担装得不多,来回运了几次,双肩已然发红疼痛,他咬牙坚持,在心中诵念孟子的《告子下》。跟着又想,听我爹爹说,他自小就砍柴,担砖,搬石,运土,下田,挑水,什么粗活重活都干过,而我直到现在才挑些粪,相比之下,自己真是幸运之至。这么个活儿,除了腥臭肮脏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李逸航不断地变换着法子来安慰鼓励自己,终于在三更锣响后即清理完了粪便。他将担挑扔在一边,躺坐在菜园子里的土梗上喘息,此时月已中天,清冷的月光从树梢上洒将下来,树影斑驳。四下里既无灯火,又无人声,虫儿鸣叫声倒是响个不绝。那老人早已回房睡觉,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人在园子里。
李逸航忙活了半晚,汗水早已湿透衣衫,此刻一经停下来,夜风吹拂,顿时感觉到一阵阵寒意。将衣袖凑到鼻子上一闻,但觉臭不可当,说道:“得回去换洗了衣服才是。”等到一切了理妥当,李逸航已是累得身体如被抽空一样,横倒在床上,一会儿就昏睡过去。
过得七八天,刘昆铮见他各种压腿劈腿都像模像样,便让他起练侧扳腿、后扳腿。刘昆铮先做了个侧扳腿示范动作,只见他左腿站立,右腿踢起高举过顶,双腿成竖立的“一”字。李逸航赞道:“好俊的向天一踢!”刘昆铮道:“什么向天一踢,这是从压腿演变而来,叫侧板腿。”他让李逸航站在墙边,身体侧对墙站立,一腿站立,另一腿屈膝提起,他右手抓住李逸航的小腿内侧托住他脚跟,然后将腿向侧上方板起,脚跟靠在墙上。李逸航身前有一入地木棍,就是让他身体站立时伸手去扶住的。说道:“你先渐渐用力上扳,到了极限后耗一会儿,再结合做些踢脚动作,左右腿交替练习。”
李逸航一一照着做,很快掌握了这个动作的要旨,跟着是后扳腿,两个动作大同小异,只要劈腿功底够,练起来皆极易上手。接着刘昆铮开始教他仆步压腿、正搬腿,
在此期间,李逸航渐渐的和周围的人熟络了起来,睡在他旁边那人叫罗云,长了一脸痘子的人叫吴兴隆,那个跟他打了一架的斗鸡眼叫杜威,另有几个跟在洪仁海身边的人他只是脸熟,还叫不出名字。
一天晚上,睡觉之前,李逸航在床上正练着横劈叉,洪仁海等一群人大声吵闹着回来,罗云回到了床上,对他道:“哟,还在练啊,怎么不睡?”这罗云虽有份抢他钱,殴打并且嘲笑过他,但他那晚给他带回几个葱饼解困,李逸航心中对他还是有些好感,两人偶尔也交谈几句,另几人的名字就是从他口中得知。李逸航道:“嗯,昆铮师兄说明天起始练腰功,又叫我不可荒废了腿功。”罗云道:“你才来没多少天就要练腰功?进境未免太快了吧!不过看你这劈叉也确实练得不错,你以前有练过功夫吗?”李逸航道:“不曾练过。罗师兄,你来武馆多久了?”罗云侧头想一下,道:“今日是四月初二,我来时是一月中旬,过完元宵即来,满打满算已有两个多月。”李逸航道:“那你来的时间也不长,是那位师兄带你?”罗云道:“带我的师兄姓钱,名一龙,他跟刘昆铮师兄都是黄教头的弟子,他俩人都住在西边通房里。”
过得一会,罗云道:“你从那里来,家里有什么人?”李逸航道:“我是长垓镇人,你听说过没?家里只有爹娘,无兄弟姐妹,你呢?”罗云道:“我是庐山县人,跟你不一样,家里兄弟姐妹很多。”李逸航道:“怎么想到来学武功呢?”罗云笑道:“父母无暇管教我,哥姐也管不了我,加之他们说我特别的调皮,爹爹便硬送我过来。”李逸航微笑道:“那你是被逼的咯!”罗云道:“可不是吗,练这些基本功真是又苦又累,枯燥乏味之极,早已生厌,本想偷偷溜回家,却是不敢。回去了还不是挨一顿暴揍,再给撵回来。”李逸航道:“我们这些新入馆的弟子,什么时候能跟师傅们学套路?”罗云道:“你想学套路,可得准备一大笔钱呢!”李逸航道:“这话怎说?”
罗云小声道:“想学武术套路,那简单,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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