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一眼也好,檍洁多希望能再看见他清青朗空般的眼神。
玄平眼神依旧墨黑,衬着他轻蔑冷酷的挑衅话语「是,比起端庄贤淑的上大将军千金,你不过是个单纯的黄毛丫头,跟你一起不过图个解闷,你哪懂为人妻?更别提要当我三爷的妻妾,你啊……差远了。」
端庄贤淑?原来玄平只当她是个不懂事的幼时玩伴。檍洁垂下头,眼神黯淡「我明白了。」
「明白最好,你回去吧。」玄平这番对话既能不让太后的眼线起疑,也必须打消檍洁的苦苦相逼,因为他无法承诺她未来,为保两人安全,他只能极力与她划清界线。
可檍洁满脑子想的却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习成为端庄贤淑的妻子,那三爷便不再嫌弃她。
*
如今檍洁已及笄,却当不成太子妃,别提成为能让三爷入眼的女子,想见上一面都难。檍洁不解,明明都将是展丰的妾室,为何心底仍牵挂玄平?出宫这些年,她明明早淡忘两人情份,甚至将心思转至展丰身上,两人一路共患难至今,终成眷属。难道不该珍惜?
果真不该答应太后留在皇城待嫁,这半月间,宫中一景一物总勾起她回忆,而玄平占据绝大部分。檍洁边走回暂居的圣华宫偏殿,边试图驱除与玄平的回忆,定神朝前望去,迎面而来一女子熟悉身影。
檍洁出声唤她「尹验官」
尹验官朝前走去「是檍洁,不,该称你中将军夫人。」尹霓要身旁验官先走,她想单独与檍洁聊聊。
檍洁微笑道「还是唤我檍洁吧。」毕竟尹验官可是曾见她身心赤裸以对的女子。
尹验官笑应「嗯,那你也别拘束,称我霓姐姐,檍洁,那日在殿上真是惊险,尹霓为验官多年,经手不少验身未过女子。就算如你是误伤,因未提前禀明,也多处以欺君之罪判入军妓之列。别提情郎殿前求亲,圣上允婚,更是前所未闻。姐姐为你高兴。」说着尹霓欣喜紧握檍洁双手。
檍洁却似乎仍感莫名失落「檍洁至今亦是心有余悸,只叹造化弄人。」
尹你蹙眉低声问「听檍洁这语气,并不乐於这结果?是感叹与太子妃位失之交臂?」
檍洁眼望四周急回「当然不,验身之时,檍洁早已对霓姐姐说了,不要后妃之位,只想陪在意中人身边。」
尹霓挑衅问「是麽?那为何现仍落落寡欢,难道齐将军非檍洁意中人?」
檍洁不解尹霓话中之意,反问「齐大哥与檍洁多次患难与共,别有特殊情份,怎非意中人?」
尹霓若有所指「那得问妹妹自己,若真觉嫁得意中人,不该想的,该忘却的,都趁此抛了吧。」
檍洁受着话语牵引,好似也陷入回忆迷阵「可该怎麽抛呢?霓姐姐」
尹霓笑回「越逃越遭纠缠,不如明着面对,狠狠忆起再忘却。」
檍洁似有所悟点点头「多谢霓姐姐,檍洁会试试。」
尹霓再次拍拍檍洁手背,温声道「檍洁妹妹,好好珍惜对你有恩之人,姐姐希望你当个开心喜悦的美娇娘。」
檍洁告别尹霓後,原本回偏殿的脚步转了弯,兜进初次入宫时误闯的花园。
*
檍洁十岁那年,随父亲进宫向太后祝寿,等到傍晚开席,又不能与右丞相爹爹同桌,吃饱後无聊至极,只好尿顿四处乱逛,路经暗香飘散的幽静花园,便绕了进去,走着走着遇见个人躺着看星星,檍洁好奇为何他可以自由在此闲适躺卧,也没人管?
就着月光走近一瞧,那是个跟四哥差不多年纪的小哥,冷着脸一副不想答理人的样子。但他身上那股超脱俗世的闲淡反引起檍洁的好奇,再细看他的五官,窄平脸尖下巴,双眼似夜星圆亮闪烁,鼻梁挺直如峰。陌生却极顺眼好看的长相。
檍洁挨近在他身旁蹲下,她视线直盯着他,研究比较着与自家哥哥的不同。
那小哥哥也不理盯着他看的女娃,她不出声,他便不回应。不,是即使她出声,他也不会回应,叫她知难而退。他双眼始终流转在星宿间,并比对重叠脑中熟记的星象图。
檍洁接着随他视线抬头出声「夜空真美,你懂看星星麽?」
他盯得累了,皱眉侧过身去闭眼,以肢体代言语回应不想受扰,边想起两年前跟娘亲进宫时,也曾被众人盯得很不自在,而他眼里也尽是陌生的宽脸细眼肉鼻,就连话语也不再是他熟悉的。
是故他白天不出门,埋头苦学中土语文风俗,夜半溜到花园看星星,望着那与故乡相连的天空总令他安心。
如今他终於熟悉环境,对周遭的异样脸孔表情不再感到羞赧或不自在。但今夜宫里穿梭更多陌生脸孔,听闻皆向太后祝寿来的,他喜静,不爱人多嘴杂的场面,加上太后也不喜见他,於是早计画今晚躲入这静谧花园里。
想当初太后见着他先是一愣,然後便惊慌挥手要他娘亲带回宫。今日他更不该露面,令身为主角的太后扫兴。但又无法在娘亲面前装病,乾脆直接闹别扭,反正娘亲也总顺着他,知道硬脾气的他勉强不来。
娘亲时常笑说他这执着像极父王,但他不服,往往更加生气,因他眼里,父王是灭他族人的祸首,他才不承认性格残酷刚愎如他。
用过晚膳,他练了几大张字,想起父王曾夸赞他字迹下笔有其大气,收势如娘亲柔顺稳当,正合其名「玄平」,他仍不习惯这称唤,会当他面唤他玄平的,除了父王娘亲,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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