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孤儿出身,自少相依为命,在尔虞我诈,强权压倒一切的环境下长大,除两人
间的信任外,对其他人总抱着怀疑的态度。傅君绰是第一个赢得他们真正感情的人,接着是
素素,但她们均先后身故,对他们的打击是难以接受的狠重而残酷的。
在爱情的道路上,两人亦是波折重重。
寇仲先后在李秀宁和宋玉致处受到挫败,令他只能寄情于争天下的大业上,假若把这目
标从他处挪走,他将变得一无所有,至少在目前这阶段,情况是这样子。
徐子陵自己也因刚才师妃暄无情的暗示,故生出感触!在刹那间明白和掌握到寇仲复杂
的心情。
若说对师妃暄这清逸雅丽的绝世美女没有一丝爱慕之意,就是自欺欺人。
他记起师妃暄所说“守丹童”的故事,想到师妃暄不单是以这故事开解他,事实上也是
夫子自道,表示出她绝不会陷身于这有如虚幻的世界中任何一种感情之内。
寇仲忽然揭开面具,纳入怀中,口上却道:“唉!竟忘记提醍师妃暄那侯希白可能是个
大浑蛋。”
徐子陵皱眉道:“为何要露出脸目?”
寇仲松开搂着他肩头的手,露出雪白闪亮的牙齿,笑道:“因为我心中忽然很痛苦,于
是要大干一场,找几个人来试刀,最好当然是荣凤祥。”
徐子陵不解道:“你不怕泄漏行藏,给敌人知道吗?”
寇仲双目杀机一闪,沉声道:“若真给人知道,说不定可反收奇效。在杜伏威来说,若
他获悉我在这里出现,将更不会怀疑陈长林和他的人会出其不意去偷袭他;若三大寇和朱粲
知道我来了,自会布下陷阱,严阵以待,谁知我却是要去对付萧铣呢?”
徐子陵默然无语。
寇仲推他一把,定睛瞧他道:“我这么有道理,你为何仍不脱面具?”
徐子陵以凝视回答他的瞪望,眼中s出深刻浓烈的感情,轻轻道:“你是否因我的遭遇
而感到痛苦?”
寇仲浑身一震,把脸埋在瓦片内,惨然道:“师妃暄可能是这世上唯一能令你动心的女
子,而她竟这样待你,上天真不公平,只要想起我自己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你却孤身一人,
踏上寂寞的旅途时,我便想大哭一埸,以渲泄心中的恨怨。唉!素姐没死就好了。”
徐子陵缓缓脱下面具,沉声道:“去吧!乾脆宰掉荣凤祥,可一了百了,别忘记带漆油
和扫子。”
两人越过高墙,不一会来到后宅的花园中,合肥总管府的戒备稀松平常,避过外围几座
哨楼的守卫后,便像如入无人之境。
他们当然不会掉以轻心,“邪派八大高手”里,至少有两个人在这里,而他两人更深悉
荣凤祥的厉害,只是荣姣姣已不易应付。现在他们需要的只是刺激和暴露行踪。
寇仲笑嘻嘻的找了幅面向花园的屋壁,髹上“寇仲徐子陵到此一游”。凑到徐子陵耳旁
低声道:“这行字如何?”
徐子陵应道:“真奇怪,那种力的感觉内敛多了,但反更觉张力,我欢喜这几个字。”
寇仲像要哄他高兴似的道:“这就叫进步,人在不断变化,书法亦不断变化,若书法永
远不变,那便代表停滞不前。”
顿了顿道:“好了!该到何处寻辟尘妖道?”
徐子陵待要回答,忽然心生警兆,扯着寇仲躲往园山一道横跨溪涧的小桥之下。
一个胖如酒桶的身体从屋檐处像轻盈的猫儿般扑下,脚尖在草坪略点,眨眼间掠人与小
桥连接起来的凉亭内,只隔开一条约十许步远的碎石小径
这内花园占地方圆二十多丈,林木花草,颇为讲究,而寇仲表演书法处是在一排竹篁之
后,从亭子的角度是看不见的。
寇仲把头缩回来,咋舌道:“是安隆,我们果然没看走眼。”
徐子陵打出禁声的手势。
衣袂声起,接着一把雄壮的声音道:“有甚么事?为何不可待明天再说?”
寇仲还以为是左游仙,见到徐子陵一脸茫然,才知他认不出来者是谁。
接着那人喝道:“这里没你们的事,给我远远滚开,没我命令,不准入园。”
七、八人同声答应,退往园外。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个眼色,隐隐猜到说话的人是谁。
安隆坐到亭内的石凳去,叹道:“我和你总算一场师兄弟,你怎可不眷念半点旧情?”
那人冷哂道:“不念旧情的是你,而不是我辅公佑。十五年前我脱离天莲宗,那时已非
是你的师弟,现在更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爱干甚么就干甚么,那到你来干涉。”
果然是杜伏威的拜把兄弟,江淮军的第二号要人辅公佑,只想不到也出身邪派,还是安
隆的师弟。
“啪”!
石台粉碎洒地。
安隆大怒道:“好胆!既入我天莲之门,岂到你说退便退,当年我容忍你,皆因念在师
兄弟之情,更见你一身成就不易得来。现在你联结老君庙和真传的人来对付我,公然与我为
敌,是否活得不耐烦了!”
寇仲和徐子陵心叫侥幸。
安隆那一掌劲道y柔,只听声音便知是看似轻飘无力,却能把一张坚固的石桌拍成碎
粉,只是这份功夫,江湖上已没多少人办到。若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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