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的人是他救的,命也是他的。
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赚来的。
这一条命既然已经属于了自己,那么他怎么用都是理所当然。
当初发过了誓,说做牛做马来报答,今日不过在宫中享富贵,竟然也给自己闹出这许多的事情来,朱翊钧可不觉得这是一颗听话的棋子。
他的质问,充满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只让奴儿花花如置冰窟。
冰冷的一眼,如俯瞰蝼蚁一样的眼神。
奴儿花花不敢相信,他竟然在她面前露出这般冷冽的表情。
“太子殿下,奴儿不是这个意思……”
“罢了。”
朱翊钧一甩袖袍,心头有事,实在是不想再废话半句。
他直接转身离去,再没有多出来的一个字。
宫道上静静地,楚楚动人的身影孤独地站在原地,艳红的衣裙在暗光之下,有种凄艳的美。
朱翊钧回到了毓庆宫中,才到宫门口,便见冯保站在台阶下头,似乎是在等自己。
一见朱翊钧回来,冯保迎上前来一步:“殿下回来了,方才……”
“我知道。”
一定是奴儿花花来找过他,朱翊钧不用听也知道。
冯保尴尬地笑了笑,显然是已经听出了朱翊钧声音里隐含的不耐烦。
“您怎么知道?”
“道上遇见了。”
朱翊钧的很多事情都没有瞒着冯保,只除了一些很关键的事情冯保不知道外,其他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毕竟,冯保执掌东厂,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传到他耳朵里,实在是没必要瞒着。
一脚踏上台阶,朱翊钧本要进宫,可看见里面亮着的明黄色的灯火,又不禁止住了脚步。
他回过头来,看冯保,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冯保也感觉出来了,探寻地看向朱翊钧。
沉吟片刻,朱翊钧道:“派人去母妃宫中看看情况,我方才去乾清宫的时候,听见父皇说要去那边。”
“……什么?”
好半天,冯保都没反应过来。
自打奴儿花花得宠之后,皇上可很少去李贵妃那边了,即便是去也不过是白天,坐坐就走,毕竟李贵妃也不想自己染上什么莫名其妙的病。
可这大晚上的,怎么偏偏就想起去慈宁宫了?
一般来说,朱翊钧也不会关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李贵妃人在深宫之中多年,以她的手段,应对这些事情可以说是绰绰有余,怎么也不该朱翊钧来担心。
冯保嗅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问道:“太子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父皇对刚入宫的谢二姑娘与张小姐,颇有几分企图……”朱翊钧知道,冯保做事也得有个目标,若自己不把事情说清楚,最终也没办法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索性直接告诉了冯保。
冯保一听,简直觉得后脑勺上汗毛都要冒出来了。
他定定地望了朱翊钧半晌,答一声:“臣明白了,这就去。”
没想到,真的是没想到啊。
冯保给朱翊钧行过礼,便立刻去安排了。
这会儿隆庆帝必然急不可耐地准备去慈宁宫,若迟了一会儿,酿成大错,可就难办了。
那可是本朝除了公主之外最金贵的两位小姐了,如果隆庆帝因为这件事得罪了张居正与高拱,只怕是要朝堂动荡不安,危及自身也未可知。
偏偏,此刻的朱翊钧最需要的不是乱子,而是平稳。
只要够平稳,一切都是他的。
在此事上,朱翊钧格外沉得住气。
大好的局面,决不能任人浑水摸鱼。
冯保朝着外面走去,身边的小太监将灯笼拎着,在前面三步远的地方走着,灯笼的光照得不很远,因为脚步急促而不断摇晃,像是一池摇曳的月光。
今日的夜空中看不见星星,只有月亮在云层之中穿梭。
谢馥坐在自己的屋里,想着入宫之后发生的这几件不多的事情,多少有些难以入眠。
将窗户推开一线,她看见了刚刚从乌云里钻出来的月牙,亮亮地,白白地。
这时候,葛秀应该要接受皇帝的临幸了;高拱应该刚刚从值房里出来,朝着府里回去;满月和小南现在在干什么呢?
谢馥想着,满月一定早早就睡下了,只有小南,兴许在跟江湖上的朋友们喝酒,兴许在自己练拳,也兴许再跟刘一刀聊天……
开了一会儿窗,谢馥就要关上,躺回去继续睡。
可没想到,就在她将窗给关上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唱喏:“皇上驾到!”
谢馥顿时惊讶不已。
按理说今日是葛秀进宫的日子,隆庆帝断断不该去别的宫中,怎么现在还到了慈宁宫?
一时之间,只听得外面一片忙碌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参见皇上”。
只是,谢馥注意着,竖着耳朵听了一阵,却没从中分辨出李贵妃的声音。
奇怪,怎么会?
李贵妃难道没出去迎驾?
掀开被子,从自己的床上起来,谢馥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另一头能听得清楚一些。
可她朝外面一望,这大晚上的,张离珠坐在外间的椅子上,狰端着一壶茶慢慢喝。
见谢馥出来,张离珠也是有几分没想到,扬了扬眉。
不过,她没说话,只是顺着一指外面。
谢馥点点头,索性坐到了张离珠的对面,自己从旁边翻出一只杯子来,张离珠瞪了她一眼,却把茶给她倒上了。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隆庆帝似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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