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件喜出望外的事,但由于它的突然性,我迟疑了。我只能表示谢谢,我已经习惯这个狗窝了。刘总说,“我又不要你房租费!你干吗不去?”
是啊,我干吗不去呢?又不是让我赴汤蹈火。我发现我有时候确实愚蠢。既然有人雪中送炭,无偿地给我提供房子,我就没有不住的理由。至少每月能省六七百元的房租费。
我答应下来后,刘总就带我去看她的房子。她早住上三室两厅了,这房子就成了废弃之物。房子虽小,但装修得非常精致,象是刚从婚纱摄影中走出来的小女人。尽管只有四十来平方,已经足够我一个人住了。远比我现在的房子要好得多。刘总见我不住地笑,就把房子的钥匙给了我,说是随时可以搬家。我说了声谢谢,说得很真诚。但我没说给她房租,我想说了这话她会多心的。有钱人不愿听小气话,而女能人更不愿听小气话。你要说给她房租费,那就污蔑了她,小看了她。可我想好了,我占用了人家的房子,就欠了一笔债,我就得用工作来报答她。让她觉得,把房子给我住,是件非常值得而伟大的举措,她所关照的不是我,而是她自己。
看房子下楼,夜色已深。这晚的夜色别开生面。地上的灯光给天空笼罩了一层浓墨重彩,遮住了天上本来应有的颜色。所有的星云都被隔离开来,我们看到的是灯光渗透后的景象。这似乎再次证明了我的理解:灯光是城市的染料。灯光染了城市,染了夜色,也染了我们。我们在被灯光染过的同时,也被夜色染了。于是我们被染得不象白天的我们,却更接近本质的我们。
我尾随在刘总后面,不停地东张西望。我总觉得,我有哪点是不对劲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小区的环境似曾相识。拨开夜色仔细一看,我惊呆了,竟跟赵德发在同一幢楼上。注定要跟他做朋友,还要做邻居。
我从刘总房子回来,直接进了欧阳一虹的门。我要向她报告这个好消息。她刚刚采访回来,正在房间里孵空调。见我兴冲冲的去了,问我有什么好事。我说:“过几天我就要跟你告别了。我要搬家了。”
欧阳一虹说:“哪里去?怎么说走就走?”
我把有关情况跟她讲了。我说我做女老板的秘书了,小胖子给我引荐的,兼职。她让住到她的房子里去,那里条件比我现在的住房好。而且是免费。
欧阳一虹给我一杯饮料,说:“是不是她看上你了?”
我说:“怎么可能呢?她会看上一个穷文人?”
欧阳一虹说:“那可不一定。她们那种有钱的女人,选择男人的时候不大看重对方的钱财的。重要的是人。”
我说:“那也不可能。我比她小四岁。她都四十二了。”
欧阳一虹说:“那更好。现在时兴女人比男人大。你找个大姐姐,有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了,不象现在这样一点生活规律都没有。”
我说:“绝不可能。至少我没有那种感觉。”
欧阳一虹说:“感觉不是一下子就有的。是过生活过出来的。见面就有那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再三表白说:“那不可能,绝不可能。我们现在连朋友都不是,是纯粹的一下级关系。是一种管理与被管理和关系。”
欧阳一虹说:“可以发展呀。谁跟谁一开始就是恋人,一开始就是夫妻?没有的。不管怎么说,对你都是一件好事。”
我说:“你知道我搬到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
我告诉她,我将搬到赵德发他们那个楼上。我在一单元,他在三单元。又跟他做起邻居了。以后玩起来更方便了。
欧阳一虹说:“你们都在一块儿去了。扔下我一个人在这里。要是那里还有空房,我也租到那边去。”
“天哪,那还不要闹翻天。”
25、小胖子一直未能深入。
我要搬家了,欧阳为我饯行。小胖子已经开始和周雪梅恋爱了。可他一直未能深入。
马上就要离开故居了,我真的有点留恋旧居。我在这个房子度过了四年时光,写了几十首诗,发表了一百多篇文章。挣了不足十万元稿费。稿费的主要来源是文章,而不是诗歌。而文章的主要赚钱方式除了转载之外,便是一稿多投多用。最多的时候,一篇三千字的文章发表八家报刊,赚四千块钱稿费。赚得最多的短文是,一篇一万字的文章赚了两万五。国家大了好处实在不少,报纸多,这些短文多发几回别人不会在意的。不比那些显眼的中长篇。再说报纸看过就扔掉了,有人看到重复发表,也只是依稀记得,谁也不会找来核对的。有的报刊编辑明知是重复发表的,他们也不在意,每个报刊都有自己相对固定的读者群。只要文章好就行,重复也无所谓。当然我也露馅过,一个编辑在送审我的一篇短文时,总编辑刚刚从另一家报上看过这篇文章,而且报纸正放在桌上。总编对编辑说:“以后向这家伙约稿,一定要让他给我们没有发表过的。不然我们老是在暗地里转载别人的。”这把我搞得很不好意思。在这个房子里,我虽然赚的钱少得可怜,可就是在这里,我认识了现在的这些玩伴朋友。就是他们,陪伴我度过了四年时光。他们排谴了我的孤独和寂寞,使我的生活充实起来,快乐起来,人模狗样地在世上活着。有时还能写点东西,思考一下人和世界的问题。别人有说有笑地过一天,我也能有说有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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