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号码,隐约猜到了打电话的人是谁。
她先给孟梓渊回了电话。她以为孟梓渊会问她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她和徐慕然到底有什么瓜葛。
但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孟梓渊只字不提昨天的事。
他只是问她:“休息得还好吗?”
黎语蒖告诉他:“还行。”
孟梓渊问:“刚刚起床吗?”
她回答他说:“没有,早起来了,刚刚不小心又睡了个回笼觉。”
孟梓渊“哦”了一声。默了两秒钟后,他转了话锋,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黎语蒖想起叶倾颜说晚上家里人要一起聚餐,于是有点遗憾地推掉了孟梓渊的邀请。
挂断电话后,她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那感觉就像小时候她看着秦白桦他妈给秦白桦买了葡萄干,她馋得要死又嘴硬,不肯直说你给我吃点,而是拐弯抹角地说:“我听我妈说了,这东西吃多了长虫子牙,你别吃太多了哈!”
你别吃太多了,后面的半句是,给我吃点。
前边那句根本是虚伪的废话,后边的半句才是真心实话。
孟梓渊只字不提昨晚的事,只是问她,休息得还好吗,刚刚才起床吗。
其实这些都是虚的。他透过这些虚的想必已经推测出他想知道的事情了。
——她昨晚根本没睡好,不然为什么早早就起了,又为什么起来后还睡了回笼觉。
——如果她和徐慕然真的没什么,她是不会睡不好的。
所以在他心里,她现在应该和徐慕然有着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可这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居然并不细问。
是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那个程度,他不便多问,还是他其实并没有把她特别放在心上,所以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可昨晚那差点达成的一吻又算怎么回事呢?
黎语蒖越想越烦躁,甚至开始觉得头疼。
没通电话的时候,她担心被人刨根问底而内心彷徨,那时她心里想的是如果你问我,我就让你知道我和你又没熟到什么都可以说的程度,你凭什么问;现在通过电话后,她又因为人家并不刨根问底而有点彷徨了,她这会心里想的已经变成了我们明明差一点吻都接成了,你却不问问我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在前后如此矛盾的情绪中,黎语蒖觉得自己活得越来越庸俗。这是在较什么劲呢。
她甩甩头,企图甩走无解的烦恼。
手机在这时又响起来。是那个陌生号码再次来电。
黎语蒖把电话接通。
果然是徐慕然。
徐慕然对她说:早,能出来聊两句吗?我二十分钟后到你家门外的小路口。
黎语蒖想了想,告诉他,好的。
******
前一晚和黎语蒖分开后,徐慕然一回到家,立刻从抽屉里翻出一份报告。
那是他回国前找人调查黎语蒖这半年在干什么的报告。他第一次看到这份报告时,心如刀剜一样闷疼。
报告显示,她从回国后就一直待在s城的私立医院里。因为是高端私立医院,病人的资料本就都是保密的,加上她的住院信息好像刻意被人封锁,他找的人查不到黎语蒖住院的具体病因。他于是试着自己黑进那家医院的信息系统,结果发现她的住院原因是:心理疗养。
看到这四个字时,他心口发窒,像被人捶了重拳在心脏上。他得害她伤心到了什么程度,才能让她那么豁达玲珑的女孩因为心理问题而住院疗养。
那时他肋下一道致命伤刚刚开始愈合。他本该再住院一阵子的,可是他等不及了。他风风火火地跑回来,希望自己这块心药能治好她的心病。
但他怎么也预料不到,她伤的不只是心,还有脑子。
他设想过千百种她生气的样子和让她消气的方法。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把他给忘了。
她的记忆居然出现了问题,她把生命里和他相关的一切都抹去了。实在抹不去的也是篡改了记忆,把和他发生过的那些事张冠李戴安在了别人身上。
这是他见过的,最残酷的惩罚,她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
她记得全世界,却独独忘了他。
每当想起这事实,他觉得自己当初不如直接死在肋下这道伤口上算了。
他九死一生地捡条命回来,迫不及待地回国来见她,却没想到等待他的是这样的结局。
他按着肋下的伤口,痛感袭来,疼到麻木。
他一夜没睡。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从黑到白。天亮了,是个阴天,阴得人的心都跟着挂了层灰。
透过那层灰,他心里向外挣扎着破出一丝脆弱的希望。
他希望她的室友能够告诉她,他们在国外时有过怎样一段相交相识的日子。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他拿起电话打给她。
第一次,她没有接。
他没敢立即再打。他怕打得太急被她手快地拉黑。他没有新号码了。
耐心地等了又等后,他第二次拨出电话。
谢天谢地,这次她接通了。
******
黎语蒖出去见到徐慕然的时候,忽然有种很奇怪的错觉。
还是昨天那个地方,还是那辆车,还是那个人,那个人还是白衬衫西装裤。唯一的不同是从黑夜变成了白天。
这样的情景,让她错误的觉得他们好像聊了一整宿没分开过似的。
黎语蒖抬眼瞧了瞧,徐慕然似乎也没怎么休息好。他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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