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年三十,沈府上下多少都喝了些酒,此时必在酣睡。沈书慈为除掉她,瞒着沈家人趁夜大开府门将这些江湖门客迎进来,本想一声不响地在东厢解决了她,到时即便喻南怪罪,她沈家也不过担个一时疏忽的责。但这如意算盘却没打成,刚才她酒醉不醒,想必是有人假扮她睡在了东厢,然后再将这些江湖门客引到了柴房,至于这柴房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能惹起这么大的动静……
“柴房里有什么?”
“柴。”他道,在她被气笑之前又补上一句,“下面是密道。”
“上回那个密道?”江凭阑问出口时还不觉得有什么,见喻南沉默不答,才发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不太妥当。眼前不可避免地浮现出密道墙缝里两人相拥的画面,为了阻止之后的情节继续在脑子里放电影,她干咳了几声,“拿柴房当口子,沈家人的胆子也真不小。”
“密道入口共两处,一处在内院柴房,一处在林外木屋,整条密道贯穿沈府,通往城外。内有玄机,沈家要紧的东西大多藏在里头,外人硬闯必会触发机关,即便有幸无伤,密道里的钟鸣也会惊动沈家人。”
“密道狭窄,一声钟鸣便可传遍整座沈府,这设计倒是巧妙。”她忍不住感慨,忽听“咻”一声响,抬头看去,正见柴房上空燃起一束烟花,“大年三十,烟花为信,旁人不易起疑,沈书慈也是好算盘,可惜栽在了你手里。”
“他们的人困在密道里,死伤应已过半,这烟花是夕雾放的。”
她一愣:“做什么用?不至于是通知你什么消息吧?”
“是给沈书慈的信号,告诉她,他们失手了。”他淡淡道,“当然,也是给他们自己人的信号。”
“都是图利之人,留个后手也无可厚非,只是可怜了我们的沈小姐,她要杀人灭口瞒天过海,恐怕不那么容易了。”
身后忽有脚步声传来,是夕雾和阿六、十七,江凭阑转头看看三人,奇怪道:“怎么就你们三个,柳瓷、柳暗呢?”
阿六、十七茫然摇头,夕雾欲言又止地抬头望了一眼喻南。
“说。”
“他们好像在密道里发现了什么不肯出来,沈家人已经赶到,我只得先行撤退。”
江凭阑脸色一变:“他们懂分寸,若非要紧的发现不会如此,我得去一趟密道。”
“小姐,我们跟你一起。”
“你们……”
她话未说完便被喻南打断:“你们三个留在这里,随时准备接应。”
两人意见难得统一了一回,交代了各自手下几句便一起朝林外木屋赶去。进密道前,江凭阑饶有兴趣地问喻南:“你不至于对微生玦的手下如此上心,怎么,密道里头有你的秘密,来杀人灭口了?”
喻南没有不悦,反倒在笑:“我的秘密若藏在沈家,岂不是很危险?”
这一句反问惹得江凭阑也笑起来:“也对,毕竟沈家人确实不大聪明。”
两人一路顺利地进了密道,又一路熟门熟路地点亮密道的壁灯,行至一处拐角时忽然齐齐停住。
拐角之后有人。
“三年前,主子带人踏平长圣、浮屠两门,我们都当大仇已报,怎么会是沈家?”
“好个了不起的沈家,竟连主子都瞒过了,要不是今日机缘巧合,我柳家真正的仇人岂不逍遥一生?”柳瓷咬牙切齿,浑身都似在颤。
“此仇不报,柳门二百二十三条性命泉下难安,阿瓷,你想怎么做?”
女子默然,良久后似乎平静了不少:“我们如今身份特殊,一举一动都关乎主子安危,不可贸然行事。沈家背后一定有人撑腰,即便你我二人豁了性命也未必有胜算,更何况眼下朝中多是非,主子已是焦头烂额,柳家不可再给他添乱了。”
柳暗、柳瓷在拐角后商议,江凭阑和喻南也在用眼神对话。
“沈家人那么蠢,哪能瞒得过微生玦,在背后给他们撑腰的人是你吧?”
“是。”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你应该知道我想做什么。”
“请便。”
“这么大方?沈家这颗棋,就这么丢了?”
“我以为,比起阻止你,给你善后更容易。”
“那就有劳了。”
两人这边飞快地用眼神交流完毕,便听那头柳暗沉吟道:“既然如此……”
江凭阑人未过拐角声先至:“这密道里头有什么好玩的,我也来瞧瞧。”
柳暗、柳瓷一听便知是谁,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个节骨眼出现,都愣了一愣,一愣过后便见她自拐角处信步走来,似乎在笑。
她只问了八个字:“毁家灭门,血海深仇?”
两人看一眼她身后的喻南,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
她接过方才柳暗被打断的话:“既然如此,怎能不报?”
柳暗、柳瓷霍然抬头,便听她继续道:“为了给沈小姐回个新年贺礼,杀她沈家几口人,她该不会这么小气不肯吧?”她笑得颇有些杀伐之气,“你们俩可得帮我。”
两人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踌躇。她这么说,明面上是表示自己想给沈家来点颜色瞧瞧,其实他们都明白,喻南今日安排的这场戏把沈书慈弄得骑虎难下,早就够她出气,也够警告沈家了,她这么说,只是为了不给他们拒绝她的理由。
“怎么,不愿意?成,回头我就跟你们主子告状去,说我被人欺负了你们却无动于衷。”
柳瓷不作声,忽然将左腿后撤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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