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看起来是那么的狼狈,那么的懊恼。
想起了许多年前某一个夜晚那皎洁温柔的月光,想起了那句剌入心骨的话。“希望我们再相见时,你已经嫁人,不要再像冤魂一样缠着我。”然后他继续大吼着说他不想再见到她,他说他宁愿从来都不认识她,他叫她滚得越远越好……
恍然间张烨想起她以前也曾用这样冷清萧索的眼光注视着他。“我一定会成全你的。” 那声音好柔,但仍然像大锺敲打着石头,重重震响了他的耳朵。
或许,他不知道,他一直也是爱着她。
他以为她消失了他就解恨了,他的人生可以重新来过,可是他没有,他陷在回忆里,那些他以为被毁坏的幸福变得微不足道,只余下的痛楚是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总想着,他是恨她的,却原来,因为太爱,才刻骨地去恨。
红裙褂
家乡的风俗,在女孩出嫁的前一晚,家里会请人帮她上头,并别上一枝嫩绿的青柏枝。
这就是结果吧。
向来情深,奈何缘尽。
新郎不是紫城里的人,所以凌晨四点从德城里出发来接她。
朱芳从很久以前就一直相信着,这个世界上只有幸福的人才能穿白s的礼服。她曾经很羡慕陈菲穿着洁白的礼服笑眯眯一步一步走向张烨。
她在旁边一直很安静的看着他们,如果不是陈菲一定和张烨要出国的话,她想她会一直安静下去。
面前的鞭炮突然有了夏花的艳丽,刹那闪现打断了她的思路。
那红s碎末很像陈菲那天在天台上妖娆的衣裳,一直剌眼到她最深远的心底。
少年暗恋的青气暗涩是重逢时缭乱枯死的枝叶,一半流逝给了时间,一半深埋进尘土。
艳红的是她身上的裙褂,周围全都是短暂的绚丽,抬头楼上窗边隐约的身影像水波一样在她四周荡开,激得她髻边的发丝高高扬起。
十年来所有不知是逃避还是相思,全都在她面前倾泻而下。
张烨站在三楼客厅的落地窗前,奇怪自己胸腔为什么憋得难受。
也许,是看到她头戴红花高髻,身穿着手绣龙凤图案的红裙褂的模样。
“咳!”他被烟呛了一口。
朱芳最讨厌了,从来不愿意留他喜欢的长发。
请她吃炒田螺她偏要吃炒粉。
让她陪去外面玩,她不理人,还向妈妈透露他的行踪,害得那天他爬在芒果树上跟妈妈僵持了半天。
那个,她口是心非,脾气僵得要命。好不容易自己要讨她的欢心请她吃雪糕,她却说她不要。
还有,还有,她两面三刀,一边对着自己相亲的男人轻言细语,却一直刻薄的面对他。
她最小气,为了一件不知道什么样的事,记恨了他三年。
自己不过骂了她几句,却十年没有她的消息……
张婷推开门,就看到哥哥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手里夹着烟,一身恒久落寞的样子……落寞?张婷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了,今天不是那个女人出嫁的r子,哥哥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张烨听到开门声,转过身问:“什么事?”
“哦。”张婷这才从自己的迷思中惊醒,探过头看了一眼说:“这样恶毒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不好看,你还看什么。”张烨收起杂乱的思绪,瞥了一眼壁上的钟——六点,七点公司的司机就会来紫城接他。
他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自从那件事后,他也离开了家乡,直接去了特区工作,从一个租柜开始,现在已经是一家电脑公司的老总。
张婷继续啧啧出声:“哥,你看那女人又老又丑,居然还能嫁得出去。真是奇迹。”
她越说越兴奋,张烨听而不闻,随她说。
“哥你也要赶快娶一个老婆,外面那么多女的你就没一个心动的?那个什么科技公司的美女行政总监,身材很好哎!那个优雅得不得了的海归经理,听说x格很温柔,妈见过一面很喜欢她呢。还有你公司那个精明能g的女律师,时不时找我旁敲侧击问起你的情况……”
独角戏停了一下,一会儿又两眼放光。“我知道了,一定是哥知道菲姐姐明天要从美国回来的消息,哥想不到你那么痴情,专一呢。”
“那是以前的事跟我现在没有关系。”
张烨的语气很淡,但其中的肯定张婷是听出来了。
“烨子。”张妈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大红的请贴。“刚刚那女人的弟弟来过。问我们家要不要赏脸去?真是的,还好意思叫我们家去。”
“去。” 再去看她几眼也好,犹自挣扎的心在角落里跌跌撞撞找到了出口。
张烨拿起车钥匙和外套就往外去。张妈跟在他后面叫:“回来,有什么好去的。没有撕烂扔在她脸上已经算好了。”他仿佛没听到似的。
在门口张妈恰好碰到刚刚从房间里出来的张爸。“他去哪里,怎么把我的车锁匙拿走了。”
张妈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你觉得咱儿子真得很讨厌朱芳吗?”她不答反问。
“别说他,我都讨厌。”张爸吹胡子瞪眼睛的说。
“可是他昨天一听到朱芳回来的消息,马上就去了天台找朱芳。”
“找朱芳?”张爸一副听到天方夜谭的表情,“别开玩笑了。就是因为她,咱儿子十年没有回过家。”
“我留意过了,他今天四点不到就起来,一直看着楼下。眼睛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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