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茅十八突然开口道。
“啥?”窝窝道。
“你娘想要谁的脑袋?”茅十八继续问。
“……鳌拜。”窝窝没想太多,就把这掌管天下兵马的满清第一高手给抬了出来。说起鳌拜嘛,现在的汉人多半是恨他的,看那天地会就时时刻刻想杀了他,比起小皇帝,鳌拜明显招人恨的多。
“好。”茅十八淡淡的点点头,就与窝窝擦肩而过。
窝窝楞了一下,转过身,对着他的背影喊:“你干嘛啊?你不是真的要去杀鳌拜吧?”
“不错。”茅十八没有停顿,翻身上了马,那一刻,窝窝好像隐隐看到了他衣底的血,一滴一滴晕开来,如同雨夜的梅花。
当他回首一刹,笑容如同夺目的梅花,盛放在寂静的黑夜里,一朵一朵盛开,一片一片落下。
“窝窝,我会用鳌拜的头,做你的聘礼的。”
留下这句话,他策马而去,徒留窝窝瞪大眼睛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失了魂一样,直到他不再回头,快马加鞭消失在她的视野尽头,她才猛然回过神来,拔腿就跑,追着茅十八远去的身影,一边跑,一边喊:“你别蠢啊!我骗你的!我骗你的!”
窝窝这个人,是最会说谎的。
而她一旦说谎,就会用无数无数的谎言来圆谎,把一个谎言圆到无懈可击。
她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说了谎。
“我骗你的!我骗你的!”窝窝一边跑,一边拼命吼着,然后,腮边不知何时,便挂上了泪珠。
“啊哟!”疯狂奔跑的窝窝与一个身影撞在一起,两人同时踉跄着往后一倒,摔在地上。
“哪个王八羔子?……啊,小宝!”那人刚想破口大骂,声音却猛然变得惊喜。
窝窝边擦眼泪边看去,却已经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韦春花高兴的直掉眼泪:“小宝你个死孩子,怎么随便跟人跑呢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那谁私奔呢!”
窝窝忍了半晌,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谁说的!什么叫还以为,分明就是私奔!”
“你丫魔障了啊!”韦春花把窝窝拉开,然后一巴掌抽过去,凶残的说,“娘担心的睡都睡不安慰,你倒好,还真想跟那谁私奔?等等……你哭什么?啊啊啊啊!你该不会是已经被那个男人给……然后心里转着什么从一而终的念头吧?”
窝窝哭着擦泪:“娘,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那你哭什么?”韦春花抹干眼泪,又重新成了丽春院的一朵霸王花,神圣不可侵犯,要侵犯请付钱先……
“我,我……我认错了,我不想骗他,我不想他去送死!”窝窝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的把一切原委告诉了韦春花。
韦春花安静的听着,娘俩个坐在草丛间,肩并肩,背后薰衣草开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紫色蔓延开来,在风中摇摇摇曳。
说起,她想让十八哥娶春花妈。
说起,她与他同患难,不离不弃。
说起,她最后骗了他,结果他绝尘而去,欲取鳌拜项上人头来做聘礼。
听完,春花妈笑了。
一边笑,一边掀翻窝窝,手抓脚踹,狂揍一顿。揍完,怒指,骂道:“你这小笨蛋,难道不记得了?娘最讨厌的就是四十岁以下的男人了!”
窝窝捂着被打成猪头的脸,风中石化……
“只有那些有韵味,眼神忧郁而深远的男人,才是娘的挚爱啊挚爱!”韦春花深沉远目,“那些年轻人毛毛糙糙的,看到娘就想到床,哪里像那些有内涵的年长男子,能够陪着娘看星星看月亮谈人生理想。”
简单来说,就是她不喜欢正太攻,独宠大叔受。
窝窝下巴落到地上,看着手帕掩面,做女王笑状的春花妈……
“所以,你不要辜负他。”笑完,春花妈将一只手放在窝窝头上,温柔的抚摸着,“如果你不在乎他,你就不会为他哭。他若不在乎你,就不会为你豁出命去。”
“什么啊,r麻!”窝窝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我们才认识一个晚上!”
“哼哼,那又怎么样?”春花妈冷笑一声,“我认识了十年的恩客,到头来还是恩客。从来就没说过要娶我……”
声音一缓,春花妈眼中荡过一丝怀念:“而有一个人,我们认识也不过几日,每每相见,总是行色匆匆,只能一个回眸一抹微笑……却足够了。我以前也以为我们是不可能有这种感情的,因为我和他……呵呵……可是最后,他却能为了我豁出命去,而那些往日里说爱我疼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却在哪里呢?”
脱下手上镯子,拔下头上金钗,通通塞到窝窝手里,韦春花缓缓握紧窝窝的手,郑重其事的说:“不要因为时间而去爱一个人,你爱的也许不是他,而是你在他身上蹉跎的岁月。爱一个人,就看他肯为你付出多少……坐拥天下富贵,每日却给你一千两的人,远远比不上一个快要饿死,却还要把饼分你半张的人!小宝,你还不去追?他已经为你豁出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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