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忠迂腐!”琴秋一声嗤笑,凉凉地道:“小宝儿,别人要死,你千万别拦着,由着他们去吧。”
小宝儿茫然无措地站起,看看那毫无生息的徐达升,看看一脸寒霜的白析皓,再看看幸灾乐祸的琴秋和无计可施的赵铭博,忽觉得心里一片冰冷。他垂下头,默默走到徐达升身边,眼泪啪嗒掉了下来,溅到那低垂的眼睑上,突然间,那眼皮一动,小宝儿只顾自己伤心,却也没加端详,再哭了一会,却听见身下一个嘶哑的声音,微弱地道:“小,小宝儿?谁,谁欺负你了,告诉,告诉哥哥。”
小宝儿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见徐达升不知何时,竟然睁开眼睛,温柔地看着自己。他又惊又喜,颤抖着手,握上徐达升的手,呜咽道:“徐,徐哥哥,你,你醒了?身上,身上可痛?”
“我,我是做梦么?”徐达升断断续续地道:“竟然,竟然梦见你这,笨孩子。”
“不是梦,不是,”小宝儿贴着他的手哭道:“我在这里,小宝儿在这里。”
“真,真的?”徐达升的眼神渐渐有些清明,挣扎着转头,看了看四周,渐渐有些明白,哑声道:“你,你为何哭,为了,我么?”
“对不住,对不住,”小宝儿流泪摇头道:“我,我劝不了白神医救你,白神医说,他不救凌天盟中人,哥哥,你,你不若离开凌天盟吧,那地方有啥好,除了你,都是坏人。哥哥,你快答应白神医,答应了,他就能救你,你就活过来了。”
徐达升轻轻地笑了,勉力抬起手,摸上小宝儿的脸颊,低声道:“若,有命,有朝一日,我,我会答应你,离开,带着你,逍遥江湖,但,不是,不是现在。”他歇了一会,方继续道:“没,关系,生死在天,能见着,你,我知足了。”
他竭力说完,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慢慢闭上眼,又沉入昏睡当中。赵铭博长叹一声,弯腰正欲将他弄上马背,小宝儿大喊一声:“等等。”
众人皆是一惊,却见小宝儿跑到白析皓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磕了头,道:“白神医,小宝儿一直随着您学习医术。虽然我笨,常常不懂书上所言,但,我,我能治徐哥哥么?”
“你,你要治他?”白析皓忍俊不禁,道:“你连伤寒杂病方子,都背得七零八落的,居然口出狂言。”
“让我试试。”小宝儿挺直了腰板道:“让我带上徐哥哥,没准,我能行呢?”
白析皓暗叹一声,知道这孩子被林凛成天教着什么“自信”“个性”弄昏了头,摸不清状况,便敢如此胆大妄为。白析皓正待训斥,却听见车厢壁极为轻微敲了一声。他目光转柔,随即返身上车,不一会,又翩然下车,脸色已经平和,对小宝儿道:“如此,你便带上吧。那个人,必须走。”
小宝儿已知,定是林凛替自己说了情。他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跑到赵铭博跟前,认认真真地道:“把徐哥哥给我吧,好不好,我总能试试,总强过跟着你等死。”
赵铭博一咬牙,事到如今,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他将徐达升交到小宝儿臂膀中,道:“你可要尽力,他的命,交给你了。”
小宝儿点点头,道:“我晓得。”
下部 第章
此后徐达升便与小宝儿同车,琴秋瞧不得小宝儿侍弄这所谓的“徐哥哥”模样,几次三番动了神不知鬼不觉将徐达升弄死的念头。他也不是与这人有多大仇怨,只为着说不出的缘由嫌恶凌天盟众,恨不得手刃为快。他又不是白析皓,自持身份,不屑对一个重伤之人动手;也不是林凛,秉性仁厚,始终觉着人命关天。一路上便屡屡造些事故出来,次数一多,连小宝儿都觉着不对劲,怎的徐大哥昏睡不醒,却仍有那许多意外。明明拉到下颌的被子,一转身会莫名其妙盖到口鼻之处;明明车轱辘坏了,中间的铁杆能反弹飞进车厢里,差点就扎中徐大哥。小宝儿满心疑惑,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时刻不离徐达升身边,盼着能看住他就好。
可小宝儿终究是个孩子,精神头不足,难免有两头兼顾不得的时候。林凛冷眼旁观,只稍加推测,便知是琴秋在捣鬼。次日,他便命邬智雄再雇多一辆细软的马车,将小宝儿与徐达升安置在那车里,命琴秋过来伺候自己日常用药等事。琴秋尽管嘴里嘀咕,嫌弃林凛多事,可心里头,却还是因能近身接触这个美若朗月的男子而有些莫名欣喜。故此也不多言语,兴冲冲地与小宝儿学些煎煮汤药之事,他人聪明万分,又有心为之,学起来比小宝儿强了不知多少倍。用不了多久,便是白析皓,一瞧那汤药成色,也不由点头表示赞许。琴秋自幼长在那等烟花之地,与人打交道,自有他一套法子。若是瞧不上眼的,他自然是那冷若冰霜,千金买不来一曲的琴秋公子,可林凛是他暗地里心折的人,这功夫便下了十足十,吹拉弹唱,高雅诙谐,无所不能。林凛与他在一处,原本就话多投机,这下更显亲厚,脸上的笑容,也因而多了许多。白析皓对林凛宠溺万分,恨不得拿天下至好与之,看着琴秋一路与他吟唱玩闹,虽说有些不悦,可与瞧着林凛脸上的笑容那般欣喜相较,这等不悦,却也可压下。更何况,他知道琴秋这等小角色,原也翻不出什么花来,且当给林凛找了个玩伴了。
他们这里玩玩闹闹,却苦了小宝儿。他那日情急之下,求白析皓留下徐达升,原没有细想,只是看不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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