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那笨蛋时,她直视着他、毫不畏惧,仿佛看透一切的眼。
像是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像是她清楚他所有的不得已。
那只是幻觉。
他喘着气,告诉自己,她只是变得不再怕他而已。就算她真的知道清楚些什么,也不会因此原谅他,或对他有任何除了很之外的感情。
可心头,却总在想起她那双眼时,微微轻颤。
他知道自己把她送走是对的,但她所说的可能性在脑海里翻腾,揪抓着他的后颈。
那一夜,他整夜无眠。
天亮时,当他看着天际泛着鱼肚白,当寒风飒飒吹刮过前方那片旗海,将旗帜吹得猎猎作响、如草浪翻腾,他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举步来到营区大门,面对前方那些数量庞大的圆顶帐。从这圼看不到古玛的旌旗,但他知道它就在那里,在这些旗海之后,在这些圆帐之后。
紧抿着唇,他将拳头松开再握紧,握紧再松开。
就算他把她带回来,她也不可能是他的,他也无法一直保有她。
太多人想要他的命,太多人希望他死去,把她带回来,只是让她死得更快。他杵立在门内,看了许久许久,最终依然只是转过身,没有跨出去。
看着阿朗腾站在营区大门的背影。
男人冷冷一笑,心”不由自主的窃喜起来。
咋夜,见他带着那跑腿出去,他就猜一定有鬼,忙偷偷跟在后头,虽然不敢靠得太近,但他确实见到阿朗腾带着那小鬼去了古玛的营区。
他早知阿朗腾对那小鬼另眼相看,才会拿刀插了他的腿。
他也知阿朗腾和古玛私下有交易,见他单独一人回来,他还不确定,但如今看他那德行,他知道他一定是要古玛把小鬼送走了。
虽然他战功彪炳,但他知道该找谁说嘴去。
前锋将军拉苏时不时便会被人嘲讽是因手下有阿朗腾,才能有如此战功,却因他每战必胜,也只能暗暗嫉很,不敢明正言顺的将其宰杀。
未经允许私放奴隶,那是重罪。
他知道,这下阿朗腾就算不死,那也得降级,说不得再次被剝夺身份,打成奴隶。
到时候,这奴隶营便是他的了。
他小心的遮掩自己脸上兴奋的表情,等阿朗腾回转帐篷,立即一拐一拐的走出营区大门,往在这一区最大的白色圆顶营帐而去。
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低到像是要压到了头顶。
奴隶营里,人人情绪低落,脸色个个都像天上的乌云那般灰蒙。
奴隶的命不值钱,一场战争,少上大半的人是常态,就连平时,也常常有人突然就不见了。
不是逃了,在这里,没人成功逃跑过,所以失踪的人,通常就是不见了。
小夜是被阿朗腾带出去的。
很多人都看见了,他带着那孩子出去,然后一个人回来。
他们也看见他一早脸色难看的站在营区大门,一脸阴沉。
那孩子再没回来过,虽然难得因为天气不好,大军决定原地驻扎,不再前行,大伙儿算捡到了一日歇息,他们还终于因为即将下雪,有了帐篷,那帐子虽然简陋,可怎么样也比在下雪天,还没任何遮挡要好。
可那一日,再没人有兴趣开口闲聊,每个人都垂头丧气的做着事,仿佛死去了自己的亲兄弟。
没有人有胆上前询间阿朗腾那孩子的下落。
小夜善良,但为了一个孩子赔了命,不值得。
失踪的不只小夜一个,塔拉衮也不见了。不像小夜,起初没人注意到他,直到天黑,塔拉衮的手下才发现一日都不见他的踪影,便兴冲冲的跑去和阿朗腾报告。
“你最后一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
“今儿个晌午。”
“你确定?”
“确定,小的间过了,晌午之后就再没人被五十夫长揍过,他定是一早出去后就没回来了。”他脸色微沉,心”隐隐淳现不安,但仍是抬起手,挥走了那奴隶兵。
“知道了,他若回来,叫他来找我。”
不假离营是重罪,若塔拉衮逃了,那更是必死无疑。
“是。”大兵闻言,眼露喜色的间:“阿朗腾,那塔拉衮的职务?”“你先代着。”
“是。”听了,大兵难掩兴奋的转身走了。
塔拉衮的失踪,莫名困扰他,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认为塔拉衮是蠢到逃跑了,在奴隶营待久了,他们都知道,想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奴隶营虽然在大军的最外围,但外围之”还有木柵、拒马,更别提在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防守的士兵一眼就能瞧见逃兵的去向。运气好一点,弓弩手便会射箭杀死逃跑者;运气不好,遇上了无聊的骑兵在空旷的草原策马和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光是赶着你跑,就能玩死你,更别提骑兵队抓到人之后,想出来的各种取乐把戏。
常常逃跑的奴隶兵被带回来时,不是已经死了,就是被虐待的只剩一口气,还得被吊起来展示,活生生被吊到死。
他不认为塔拉衮会想逃跑,虽然他伤了他的小腿,让他手下的人蠢蠢欲动,但那伤并不严重,他知道自己没伤到他的筋骨,他刻意避开了,而塔拉衮即使伤了脚,依然知道该如何对付那些想取而代之的手下,否则他无法存活到现在。
不,塔拉衮不是想逃跑。
他凝视着前方的火堆,然后抬眼看向他不曽叫人收拾的那个角落,眼角蓦然一抽。
想也没想,他立即起身,快步走了出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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