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眨眼睛,似乎是在犹豫。
“谭佳兮,我们沈家欠了你的,已经还清了,你以为你仗着什么?你不过是仗着北北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沈一瑜冷哼着说。
“好。”谭佳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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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北口干舌燥地躺在病床上,全身仿佛都像是缺乏水分的泥土一般,正在一点点地龟裂开来,他浑浑噩噩地,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梦里他似乎听到了谭佳兮那细细柔柔的声音,她在责备他,并且说她要走了,他开始心急火燎地,但整个身子都像是灌了铅一般,挪动都没办法动。
谭佳兮安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的脸出神。沈延北从来没有这样狼狈凄惨过,他原本就媲美欧洲人那般深邃的轮廓因为清瘦而更加突兀,眼窝已经微微陷下去,整个身体都像是缩水了一半,瘦得都能看清楚骨头,远不如她初见他时那般精壮健美。
沈延北似乎做了噩梦,猛地睁开眼睛,下一秒就对上了谭佳兮毫无焦距的目光,然后整个人都定在了那里。
谭佳兮愣了一秒,然后回过神来:“你醒了。”
沈延北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谭佳兮俯身过去,低下头将耳朵凑近了他。
“你有没有事?瘦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谭佳兮听到他这样问,眼眶倏地一热。
他满身绷带,插着一大堆管子,话都没力气说,居然还越俎代庖地关心她有没有事,谭佳兮越看越觉得显得格外滑稽。
“沈延北……我……”谭佳兮撇开眼睛不去看他。
沈延北看着她左右为难的表情,他又只能干看着,有些着急,挣扎着就想起身。
“你别乱动!”谭佳兮连忙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说着,“沈延北,我原谅你了,我不恨你了,我……希望你可以好起来。”
沈延北怔怔地凝视着她,然后像个孩子一样干净地笑出来,眼神舍不得离开她一秒。
“我……我在这儿守了你一天了,有些累,想去休息休息。”谭佳兮低着头没再看他,只听沈延北哑着嗓子轻轻“嗯”了一声。
谭佳兮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开。
她的确是守了一夜,脸也没洗头也没梳便迅速地回到了沈一瑜给她安排的宾馆房间,兴冲冲地推开门:“沈忘!”
房间一片安静,跟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谭佳兮掏出手机来给沈一瑜打电话,盲音响了许久才接通:“沈忘呢?”
沈一瑜的嗓音听上去轻松了不少:“哦,说好的钱已经打过去了,但是很抱歉,我骗了你,我从一开始就没找到沈忘,你也不用再联系我了,我发誓从来没见过他。啊……对了,谭小姐,这世界上,或许真的是有‘报应’这一说呢。”
谭佳兮自始至终说不出一句话,握着手机的手指已经开始僵木了,直到酒店的清洁人员敲门清理房间,她才意识到通话早已经被切断了。
她已经顾不得沈一瑜有没有骗她,沈延北有没有信她,她的脑子里只麻木而机械地回放着那句“或许真的有报应”。
报应?报应也应该应在她身上啊,跟沈忘有什么关系!
谭佳兮转身跑出酒店,打了车直奔旧书市。
沈忘没有住处的,他除了那个家根本无处可去啊。
谭佳兮觉得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整个天空都好像在摇摇欲坠,她没有丝毫停歇地跑上了楼,到了门口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带着钥匙,她用力地拍了拍门:“沈忘,沈忘?是妈妈,快开门!”
她一遍又一遍地拍着,直到手开始火辣辣地疼才停下,无力地瘫软在门口。
“阿姨……”楼梯的一角响起一个稚嫩的嗓音,“阿姨,你怎么了!”
谭佳兮昏过去之前,看到一个极其精致漂亮的小姑娘朝她跑过来,她似乎有些印象,但是已经想不起究竟是谁了,天好像突然暗了下来,她疲惫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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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北康复得很顺利,他本就体能强大,又百般调养着,很快便出了重症监护室,也渐渐能够吃一些流食。
他出事儿的消息没有外漏,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容允和易封两人有空就来看他,谁都没心情再插科打诨,嘘寒问暖倒是搞得他好不自在。
“你们怎么还没我有精神,哭丧着脸,爷还没死呢!”沈延北故作轻松地朝二人翻了个白眼。
“最毒妇人心。”容允性子直,不高兴好几天了,三句话不离讽刺谭佳兮,这会儿又闷闷地冒出一句。
易封暗地里踹了他一脚,立刻撇开话题:“等你好了,我做东,咱们聚聚。”
“嗯,聚聚,到时候我给你介绍漂亮妞,保准儿对你死心塌地的,”容允烦躁地抓了一把瓜子儿磕着。
“去去去,爷想要妞还用你?”沈延北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我说你能有点儿眼力见儿吗?”易封又给了他一脚。
容允逮着瓜子儿咔咔咔磕得响亮,完了咂了咂嘴:“北北,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谭佳兮?”
“你吃醋?”沈延北斜睨他,轻车熟路地又拿他开涮。
“你疯了不成?”容允根本没理他这茬,“赶明儿她再整一出更狠的,哥们就都见不着你了。”
“她已经原谅我了。”沈延北心情很好,笑的格外畅快,齐刷刷地露出整齐而漂亮的白牙。
容允和易封对视了一眼,这回连易封都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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