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
姜醒慢慢擦头发,陈恕却有些着急,“不是说有药油么,在哪里?”
“那边抽屉。”姜醒指给他看。
陈恕找了找,找出一个小瓶子,确实标有“活血化瘀”的作用。他立刻拿过来。
“你放着吧,等下我自己处理。”姜醒仍在擦头发。
陈恕捏着瓶子踟蹰不定。
他朝她的腿望了一眼,唇角微微下压,几秒后,蹲下来,拧开瓶盖。
姜醒一愣,陈恕略不自在地抬头说:“如果你不介意,那么我可以帮你。”
他在询问她的意见。
姜醒垂眸静静看他,片刻后,轻轻说:“好啊。”
得了允许,陈恕低下头,倒了药酒在掌心,覆在她腿上伤处,控制着力度轻轻揉按。
他掌心本就温暖,揉了几下后升了温,越发热了,姜醒感觉腿上也烫起来,似乎有些麻痒,这感觉甚至盖过了疼痛。
她抿紧了唇,视线落在陈恕挺拔的鼻尖,往下,是两片唇瓣,再下移,便看到他忙碌的手掌。
一股怪异的感觉在身上游走。姜醒怔了怔。这感觉不陌生,却已经很遥远,远到她几乎以为再也不会有。
姜醒喉头干涩,默默看了一会,别开脸吸进一口气,捏紧毛巾继续擦头发。
陈恕认真抹完了伤处,边往外走边说:“我下去弄点冰块,脸上的伤要敷一下。”
说完迅速出了门,走到楼梯口站了一会,耳根温度渐渐降下。他吸口气,快步下楼。
姜醒丢掉毛巾,在床上躺下来,脑子里杂乱无章。这时手机响了,姜醒过去拿出来一看,是孙瑜的短信,问她情况如何。
姜醒瞥了两眼,顿觉疲倦,只回:还好,明天再说。
陈恕很快回来了,他用保鲜袋装着一小块冰,又取了洗脸巾,包好后递到姜醒手里。
姜醒接过来按到左脸上,冰凉的触感令她舒服很多。
陈恕在床头柜上坐下,看她敷脸。
屋子里极安静,却并不让人觉得难受。
隔了一会,姜醒突然喊:“陈恕。”
“嗯?”
姜醒问:“今天在酒店你都看到了?”
没料到她提这个,陈恕略怔,“没有。”他只看到后面那一点,她被人从地上扶起,衣服破掉大块,脸上腿上都是伤。他过去时听到旁边人在说“小三”什么的,但他并没有弄清楚。
她那个样子站在那里,狼狈又可怜,他来不及多想。
姜醒侧过头望向陈恕,“我在那相亲。”
“……相亲?”陈恕惊讶。
“嗯。”姜醒点点头,说:“第一次相亲被当成小三打,很难相信是吧。”
陈恕不知怎么回答。
姜醒也没等他回答,兀自笑了笑,不再说话。几秒后,听到陈恕低低的声音。
他说:“没事了。”
姜醒敷好脸,时间已经不早。陈恕把剩余的冰块丢掉,转身拉过毯子替她盖上。
“不要想了,好好休息。”
他转身离开床边,刚走一步,手被拉住。
姜醒的手刚握过冰块,凉得吓人,他不自觉地颤了颤。
“别走。”
她的声音在背后,轻到可以忽略。
陈恕怔了一秒,转过身。
“麻烦你再待一会。”姜醒说。
*
这个“一会”有多久,姜醒不知道。她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屋里没有陈恕。他应是在她睡着后离开的。
天光透过窗帘缝隙钻入,在地上投下一道明亮细线。
已经是新的一天。
昨晚的一切分毫不留,唯有疼痛提醒她绝不是梦境。
姜醒爬起来,挪进卫生间洗漱,准备爬下楼找点东西吃。她打开门,看到门口放着一个蓝色保温桶,下面压一张纸。
姜醒蹲下身,看清纸上的字——
没要紧事的话,就不要下楼了,等孙小姐过来吧。
十九个字,姜醒看了近一分钟。她拎起保温桶进屋,吃掉了里面的鸡蛋和菜粥。
孙瑜来得比平时早,一进门就上去找姜醒,待看到姜醒身上的伤后脸色大变,“这怎么回事?”
姜醒说:“被打了。”
“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去见何律师吗,怎么搞成这样?”
姜醒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表达自己的意见,“我觉得我运气大概有问题,以后还是不要相亲了吧。”她语气淡淡的,看上去似乎已经不在意昨天的事。
孙瑜却气得要死,脸都绿了,二话没说拿出电话把那位牵线的朋友骂了个狗血喷头,接着还感觉不够,冲下楼开车走了,一直到下午才回来,七月书吧因此莫名其妙地关了一天。
大约是对姜醒感到愧疚,孙瑜回来后再也没提这事,只是关心姜醒的伤。
姜醒成了伤患,一整天歇在楼上。稿子赶完了,她无所事事,傍晚时瘸着腿走到后面小露台看落日,一直到天黑。
陈恕回来见露台灯亮着,过去一看,见她蹲在石板上,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干嘛。他走过去问:“伤怎么样了。”
姜醒陡然回神。
“回来了?”她抬头望着他。
“嗯。”陈恕打量她的脸,发现已经好了很多。
姜醒试图站起来,无奈脚麻了,她往前一歪,差点一头栽倒。
陈恕扶了一下,姜醒稳住脚,挪到栏杆边靠着,陈恕也走过去,站在她身边。
姜醒突然问:“昨晚什么时候走的。”
“你睡了就走了。”
姜醒看着他,忽然向他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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