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龙去做头发,换衣服。
钟家之前宴客的时候,落落倒是也穿过礼服,不过都是小女孩的款式,蕾丝啊泡泡袖之类,今天她特意交待设计师给她挑了一套少女装。
她推开更衣室的门走出来,有点不自在地拉拉裙摆,又摸摸头发,“哥哥,我这样穿好看吗?”
岂止好看?简直像梦游仙镜的爱丽丝。
钟氏兄弟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走出来的女孩,手中的杂志滑落了也不知道。
她的头发颇为繁复地从发顶开始编成麻花辩,在脑后挽成发髻,露出少女光洁的额头和颈子,鬓旁簪了一朵新鲜的白玫瑰,脸上第一次上了淡妆,显得那双眼睛越发黑白分明,大得惊人,配上一点红唇,孩童的纯真和少女的娇媚跃然而出,身上是一套斜肩的绿色及膝短裙,露出圆润的肩头和微凸的锁骨,当她无意识地摆动手臂,那里便汇聚成一个蝶翼形的小窝,盛满性感。
原来他们的小妖精,真的长大了,长大到足以令每一个男人疯狂。
钟震声终于走近去,却是皱着眉,“落落,谁帮你挑的衣服?换掉!”
他很少这样严肃地对她说话,吓得她以为自己真的很丑。
旁边的设计师是这间沙龙的首席,刚从法国进修回来,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钟先生,我和您的意见刚好相反,我觉得钟小姐这样非常吸引人……”
震声一向给人宽厚温和的印象,他的教养和如今的身份令他不会说出令人难堪的话,但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气势却令人很难忽视,“请给她换掉!”
“大少二少,酒会还有二十分钟马上就要开始了……”一旁的司机小刘为难地提醒。
“那就给她拿条披肩或者围巾!”什么都行,总之不能以现在这付样子出去见人。钟震文也站起身走过去,将妹妹重新推进更衣室。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今天去赴的是一场假面舞会,这样才可以将妹妹整个人从头到脚藏起来,永远藏在他们的身后。
那天的酒会,三兄妹出现得稍晚了一点。
许多年以后,还有不少人都记得,那天也是钟家三兄妹唯一一次共同出现在公开场合。
音乐已经响起,香槟已经斟上,满场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主办方致辞已毕,下半场舞会即将开始。
当宴会大门被推开的瞬间,众人纷纷回头望去,一个娇美的少女,站在两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中间,就像骄傲的公主,紧挽着守护她的骑士。少女的表情略有些紧张,有些羞涩,但更多的是一点好奇和漫不经心的兴味。
“看哪,那就是钟家的三兄妹,啧啧,钟家几辈都出人物,钟家老爷子自不必说,钟邦立刚升到北京去了,想不到他家的几个孩子也这么出色……”
“那个女孩儿好像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呢,虽然生得也不错,但似乎没有她两个哥哥那般出色啊……”
宴会厅因为他们兄妹三人的到来,出现短暂的嗡嗡议论之声。
落落被哥哥们安排坐在角落的沙发里,面前的桌子上已经帮她取好了足够的食物,她百无聊赖地叉起一片三文鱼丢进嘴里,芥末却蘸得太多,辣得她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边咳边向不远处站着和别人应酬的震文震声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刚想夸夸你今天这身打扮还不错,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啧啧,鼻水都快溅到我身上了……”突然坐到她旁边的居然是陈君墨。
纸巾就在他手边上,他却只顾撑着下巴幸灾乐祸,将她狼狈的样子当猴戏看。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她恶狠狠地瞪他,自己伸手去取纸巾,他却偏偏手快地将纸巾抢到怀里,不怀好意地不给她。
哈,她可不是好惹的,身子一低,将整张脸胡乱蹭在他白色西裤上,鼻涕眼影睫毛膏,将他的大腿活生生蹭成调色盘。看着他惊得跳起来,然后落落则哈哈大笑。
他喜欢他,她知道,他斗不过她,她更知道。
陈君墨刚刚逃开,钟氏两兄弟便匆匆赶过来。
“怎么啦落落?”
“刚才陈家老三怎么会在这里?他刚刚跟你说什么?”
落落还在咯咯笑,“大概是他爸带他来的吧,好笑死了,没有那三板斧,居然敢跟我叫板。”
震文看了震声一眼,拿纸巾轻轻帮妹妹擦脸上的狼藉,不动声色地说:“他不是你同学吗?”
落落鬼精着呢,当然明白哥哥们的担心,“他那个人,讨厌死了!幼稚得很,谁喜欢上他谁才真是有病呢。”
震声和震文心里不是不受用,一左一右围着她笑着,又开始责备她,不该吃得太急,连吃东西也不专心,落落不耐烦地将身子扭股糖般扭来扭去,“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不是小孩子?即使等到她七老八十,在她的两个哥哥眼里,都是老孩子。
这时有人过来邀请落落跳舞,落落很高兴地站起来,将小手放进对方手心,行了个标准的应舞礼。她要在哥哥们面前证明,她长大了!
是一曲华尔兹,落落得意洋洋地旋转在对方怀里,钟家安排她从七岁开始学舞,虽然后来所有人都说她没有跳舞的天赋,上了高中以后便放弃了,但她身体的柔韧性一直不错,简单的交际舞难不倒她,这样的场合她应付得很漂亮。
眼角余光寻找着哥哥们的身影,舞池里,大哥震声搂着一个打扮得中规中矩的粉裙女孩,好像是什么高院长家的大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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