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种了,让我的犬给刨了。”堂哥说。
“赔钱。”齐北崧也干脆,“那一本叫做‘紫袍’,茶花里的名贵品种,种到这么大怎么也得值好几万吧。你是打算刷卡还是给现金?”
“打个折呗?”堂哥笑道。
“这个数。”齐北崧伸出五指比划,“算是给我闺女儿的压岁钱。”
堂哥给了他五块。
“……”齐北崧说,“你可真做得出!”
堂哥说对你我有底气啊!
“什么底气?”
堂哥说我现在在黎城,过两年说不定调宏城,就算仍旧任原职,那你家小程就归我管了啊;再或者我调到省厅,小程更是我的麾下,你说我有没有底气?
堂哥局长兼副市长,管公安;程几混公安,普通一兵。
齐北崧恭恭敬敬把那五块钱放在茶几上,单手搂闺女,另一只手给堂哥敬烟,点火。
他低三下四地说:“岱哥,求您一件事,如果您调宏城,首要任务是找个借口赶紧把程儿从一线撤下来。他成天到晚端了个枪在外头跑,我在家里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啊!”
堂哥说这么屁大一点小事还要找我?干什么吃的?
齐北崧说我不敢啊,他端枪端得兴致勃勃,我不能强行给他卸了啊!总之先谢谢您了啊!
堂哥说你个废物,不如我犬。
齐北崧说让您的犬放爪去刨茶花,“紫袍”边上还有一本“六角大红”呢,刨!怎么开心怎么来!
堂哥走了,齐北崧也终于等到了他奶奶——老太太擦着手从厨房出来,虽然身穿旧棉袄,但精神矍铄,浑身散发着救人于水火的光辉。
齐家老太太年轻时吃过大苦,到老了也不见得养尊处优,该干活就干活,基本维持着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
齐北崧跳下沙发,将闺女的襁褓递出去,老太太双手接过,两人跟拆弹似的谨慎交接,见怀里的玩意儿没醒,才同时松一口气。
“我。
“去吧去吧,有我呢。”老太太说。
齐北崧问:“一会儿她要是醒了闹怎么办?”
老太太指着门外说:“那儿拴着两条狗呢,我先把她喂饱了,然后让狗陪她玩,保证能撑到程儿回来!”
齐北崧说跟狗玩可以,得小心看管着,千万别让她喂了狗啊。
老太太摆手说:“没事,北岱在呢,那小子干别的不行,养狗是一流好手,他的狗比你还听话!”
齐北崧得到了保证,出笼的小鸟儿一般跳上了车。
大年三十下午五点,太阳即将落山,已经过了归家的高峰期,路上车流渐少,通往凰村山路上的车辆几乎已经清空。齐北崧把着方向盘心情愉悦,开得快而谨慎。
他给程几打电话,对方接了,但来不及说两句就被老耿喊走。
“来村口找我!”程几挂电话前说。
“嗯嗯嗯!”
于是齐北崧的车子刚进凰村山门就看到了程几,他正站在高高的牌坊上面指挥吊车。
那牌坊三层楼高,斗拱飞檐,雕梁画栋,朱漆圆柱,但毕竟只是个牌坊,最顶上虽说能站人,但那根木梁也只有三四十公分宽。
“日!”齐北崧赶紧下车,“怎么上去的?!”
他视线一转,又看到了在牌坊下扶梯子的老耿,低声骂道:“我就知道这老东西不靠谱!”
他穿过人群站到牌坊下边,仰着脑袋干着急,又不敢出声,生怕吓着程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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