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夺过魏渊的心,狠狠往地上一摔,恶声道,“还想拿这等秽物污了官家的眼睛,做梦去吧!”
“弟兄们,随我回宫复命!”
郭药师很快带人离开了这地方。苍鹰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那一团已经被踩得稀巴烂的心脏,心中竟不知作何滋味。
没人注意到,此时墙角处还藏着一个哆哆嗦嗦的影子,在看完这一场血腥屠杀之后,几乎是爬着逃离了宫门。
☆、明朝花落归鸿尽
清平司的牢房里,混合着一股血与肉在濒临死亡前散发出的怪味儿。这种味道不能单单用难闻或恶心来形容,更多的,是一种不知何时会轮到自己的恐惧与绝望。
“啊——”伴着一声惨叫,一个看上去大约只有十八九岁的书生跨坐在了一个通面为三棱形刀刃的座椅上。冷酷的行刑者不忘在他左右垂下的脚踝上挂上了两个重重的铁球,使得书生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被座下的刀刃劈裂成半。
在他的左边,另一个年纪稍长的书生被倒挂在一根绳索上。因为倒挂的时间太长,全身血液都流到了脑袋上,使得他整个脑袋看上去如同一颗熟透了的石榴。书生脚底心被穿入了两根钢条,随着钢条的深入,腿部肌腱被搅得稀烂,却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立刻死去。
再往前边儿去看,一口被烹得滚烫的大锅架在牢房中央,底下柴火烧得正旺。几个被扒光了衣物的书生翻腾在里头,先是皮开肉绽,后如同被灌了水的整猪飘起,整个人胀大了三倍不止。
不比那刀马与走签儿,左右只能一个一个上,种伯仁眼瞧着这锅里倒还宽敞,便使了人再去抓两个出来。
“不要,不要抓我!”牢里的书生疯狂地挤作一团,可总不免再有两个倒霉蛋被揪出来。其中一个死死抱住牢房的门柱,尿液顺着裤腿直流,另一个干脆朝着种伯仁猛磕头,说自己不过是听说今晚有人要谏政,想来凑凑热闹挣一个清议名声。
种伯仁掏了掏耳朵,命人将他俩丢入了锅中。这些话他今晚已经听腻了,看来这些书生的确所知有限,不过是为了沽名钓誉受人摆布罢了。
“张子初,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学生因你而死吗?”种伯仁冲着角落的张子初咧嘴笑道。
张浚也正在看他,但他却瞟也没瞟自己一眼。
也对,别说是他了,如今连张浚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清平司的手段虽极尽残酷,却从来只用在该用之人身上,如今拿这些酷刑对付一群无知书生,实在可耻。
他看见张子初浑身在不停地颤抖,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他知道此刻对方内心一定也在做着无比痛苦的挣扎。是要成大事?还是要守小义?立场互不相同的二人似乎正在进行着同一种考量。
“住……”王希泽甫一张口,就被身边的陈东一下子捂住了嘴。
“不……不能说。说了我们也一样得死……”陈东已经被吓得结巴了,脸色比死人还要白。尽管如此,他还是咬着牙坚持说完了整句话。
陈东说得对,他现在一开口,才会真的害死所有人。可理智是一回事,眼前的修罗场又是另一回事,他要如何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无辜的性命惨死在眼前!
王希泽还记得,他曾言之凿凿地向邓询武保证,无论他们的计划有多大,意义有多深,他也绝不会轻贱任何一条性命。直到今日,他回想起老人当初的劝诫,才发现自己有多幼稚。
书生意气……多么可笑又多么难得的几个字。他从前能任性,是因为许多人默默地站在他身旁,无条件地替他善后。如今失去了他们的支持,这几个字也终究成了奢望。
身边骤然一凉,王希泽眼看着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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