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就算你以后罚我抄写自己的名字几千几万遍,我都不走了!”
疏朗夜空下,一轮月盘高居于幕布之上,下方屋檐上缠绕许久的一道暗淡云彩被送来植物清香的微风吹散了。
“师尊你醉了,先下来再喝酒?”怀抱着两大坛上等灵酒的步蒹葭仰首望着歪在屋顶上醉得七荤八素的人,循循善诱,“我特地去向看管灵酒的弟子们多讨了一坛过来。”
“葭儿,为师没醉。”步戏双眼微眯,眼尾上挑,背对着月色朝着他露出一个得意得堪称魅惑的笑容,“不信的话,我还能背出诗来——你且听着,闲倚胡床,庾公楼外峰千朵。与谁同坐?”他转瞬又灌了自己一口酒,脸上带着冷月清辉,温柔地蔓延开来,更是慵懒地挑了挑眉:“明月,清风,我。”
眼见他一个趔趄险些栽倒,步蒹葭眼疾手快忙放下怀中酒坛,提气一个旋身上去,面带赧然地将人搂进了自己怀里,嗅着空气中四溢的酒香,低低应了一句:“师尊,明月是我,清风是我,都是我。生前常伴你左右,死后徒弟也自当化为明月清风常伴你身侧。”
似是被这一声呢喃惊醒了一般,原本眯着眼的人忽然抬起手,用指尖轻柔地摩挲着步蒹葭柔软的下唇,低叹了一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黑暗中步戏的眸子又黑又亮,声音低沉又温柔,直直颤到人心底去。
不知来处,不问归途,步蒹葭感觉自己是大海上的一叶扁舟在岁月洪流中孤寂地飘荡着,随后有一双温暖有力的双手环住了自己,在一片令人安心的沉木香中,牢牢地抱住了自己。
那个熟悉的声音仿佛来自天籁,却在附近若隐若现:“我的葭儿呀……”
“师尊?师尊!”步蒹葭突然捂着脸从朦胧中惊醒,还来不及惶恐之际,便听到了一声推开门的轻响。
已然沐浴过的的步戏发丝还滴着水珠,浑身还带着清晨的爽利气息,见榻上的步蒹葭还一脸懵懂,眼中揶揄之色一闪而过:“醒啦?”
步蒹葭像是看痴了一般,愣愣地注视着步戏,一瞬也不舍得眨眼。
见他久久未曾有反应,步戏几步上前摸了摸他乱糟糟的脑袋,俯身笑道:“这些日子天气越发冷了。我知你畏寒,特地去外面施法好让这冬天快些过去,你看外面——”
循着步戏的视线而去,步蒹葭只见窗外浩渺冬雪不知何时早已化去,已经是一派春回大地的盎然生机,连与谁同坐轩附近的芦苇荡中也都抽出了新芽。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师尊。”步蒹葭哑着嗓子,忽然一把将步戏搂进怀里,攥得步戏险些喘不过气来,似自嘲似绝望地轻笑一声,“师尊,我做了一个噩梦……”
“你要,我便给。”步戏耳尖红了一瞬,随即安慰一般地拍着他的肩膀,柔声劝他,“没事,傻徒弟,师尊在这呢。”
仿佛在证明什么一般,步蒹葭无暇顾及自己凌乱的衣衫,一把将步戏压在了榻上,扣住他的清减的身体便俯身去攥取他柔软的双唇。十指紧扣,唇齿相依,不过须臾间两人都不觉呼吸急促起来。
“师尊……”步蒹葭轻喃,一个个柔软的吻似羽毛般落在步戏的脖颈上。
“……先等等。”面红耳赤的步戏忽然想起了什么轻推开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什么扣在了步蒹葭的手腕上,面上浮过一丝清浅的笑意,“这是为师用与谁同坐轩中第一株抽芽的芦苇所做出来的。”
步蒹葭定睛一看,左手手腕上系着一只翠绿的手环,上头还飘着几片青色的叶片。
“这里头有为师一成灵力,这样为师便能够时刻感知你的位置。如遇危险,这手环必要时候还可保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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