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都是差不多岁数的孩子,说不定玄儿能有办法治治朕娇生惯养的儿子们。”景元帝一道玩笑般的圣旨便将年仅十六的谢玄提濯为皇子太傅。
琼华形似孤立,孑然一人,未曾发觉谢玄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时候变的。直到那日潇潇春雨中,躲在屋檐下的谢玄蓦然丢下怀里的古籍,张开双臂轻轻地拥了他一下。淡黄的花落在水中倒影上,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映出了谁绯红双颊上清澈的眸子中似乎跳跃着的璀璨星子。
还未曾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琼华慌忙而沉默地望着他,只见谢玄拂过一缕湿淋淋的发丝,急促地喘息着,随后飞快地拾起地上被雨水溅得半湿的古籍落荒而逃。电光微闪,他一身锦袍湿了透,紧紧地贴着身体,唯余踏得雨水飞溅,在身后的地上留下两行湿漉漉的足迹,留给琼华一个狼狈的背影。
就如同现在的谢玄一般。
“这辈子活着也无法得偿夙愿。”谢玄表情平静地给自己宣判,忽然眼底闪过一丝柔和,“琼华,你说我们下辈子会不会早点遇见?”
内殿中纱帘缥缈,熏香醉人,在不歇的丝竹声中,一片祥和的气息洗去了众人前日里一直蔓延心头的不安。众人入席,坐在左边上首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谢玄。深得宠爱的夕照是先皇后的嫡子,他不在,琼华便落座在了第二位。琼华身后依次是二皇子望舒、三皇子重弦以及最末的是五皇子长河。
景元帝自是如往常一般举杯向百官劝酒,满是兴致的目光落在左边三个空荡荡的位置上有些意兴阑珊:“老六不知道跑到哪个天涯海角,夕照也还未回来,老四呢?他人不是在邺城吗?”
长河自小在军中历练,边关征战多年养成了一个心直口快的性子:“四哥是个什么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不知父母,心里想的念的只有他师父,父皇何苦去找不自在?”
他这般将事实直接剖开摆在众人面前,景元帝也不甚在意,只是猛个劲地灌酒。长河斜眼睨了一眼低头顾自饮酒的琼华一眼,便也愈发毫无顾忌起来:“四哥天天在邺城镇压为非作歹的妖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宫除除妖。”
他这话若有所指,刺得正因谢玄心乱的琼华面色一白,淡色的唇边血色尽褪,捏着酒杯的手指蓦然收紧,指尖都泛了白。然而他根本无法反驳,只能抿着薄薄的唇,默不作声。
“难得有时间聚在一起,小五你。”见席间无人搭腔,望舒提起案上的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随后抿唇尝了一口杯中的佳酿,出来打圆场,“这酒清冽,香甜绵软,总有些似曾相识的味道。连我这多年不曾饮酒的人都忍不住多尝了几口,你们不品品吗”
“二哥说得是。”言语间,长河一扭头撞上谢玄淬了冰的视线,心底冷笑两声,面上却浑不在意,“不过想想,宫中有国师坐镇,也无须四哥抛砖引玉。”
视线里迸出似要将人千刀万剐的利剑,谢玄蓦然站起身深深吸了口气,刚张开口,就觉得喉间一阵腥甜涌上来。“你……”他声音断断续续的,越想开口,便有越多的血流了出来,到最后除了几声呜咽已然说不出话来了。谢玄踉跄了几下,宽大的衣袖拂过几案,一阵杯盏乱响,摔得粉碎,随后整个人直挺挺地栽倒在冰凉的地上。
“国师?”对声音最敏感的望舒反应最快,循着声音越过琼华的位置几步疾走过去,低身摸索着搭上了谢玄的脉。
像被这一声唤回了神游天外的魂,琼华神情恍惚地用脚格开阻挡脚步的木案,心底又慌张又害怕地想去看看谢玄的情况。“别。”一声警告响在耳畔,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住了,琼华一回头望见的是重弦不赞同的眼神。
你一去看他,那么之前用刻意的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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