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立被这话吓得不轻,睡意直接抛到九霄云外,“赵掌柜呢?”
“他昨天出城了,要去隔壁县照顾他病重的老母亲,一时半会回不来,他没被抓去就还好,我们暂时还不会暴露。可是赌坊没了,我们就没法和其他族人联系……”
祁湘湄话说一半,莫万空在门口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殿下,老臣该死,……”
房里三人朝莫万空看去,莫万空看到祁湘湄和王病,暗暗吃了一惊,朝岑立行礼,“殿下,我们的赌坊被韩匡抄了,这可怎么办?”
“丞相,这怎么回事!”岑立睁大眼睛,状若刚刚得知消息的大难临头。
王病看了莫万空一眼,他又是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道:“韩匡一早带着士兵突击赌坊,我们的人全被他逮个正着,那间赌坊是我们在汝南置办的第一份产业,每天都有自己人扮做赌鬼来汇报消息,赌坊一关,我们就断了对外界的视听。”
岑立:“那依丞相看,我们该怎么办?”
“这……”
莫万空整个人一僵,被岑立这一句话问得猝不及防,自己还没有打好腹稿,哪来的应对之策?也就只能干看地面了。
岑立等了一会没有答复,随便给他个事忙支开他,便道:“韩匡接连几天大肆屠杀我们的人,还能这么快端掉我们老巢,一定是有人泄露消息,丞相,你去把名册拿来,汝南郡所有的族人,一个小孩也不能落下。”
莫万空如蒙大赦,夹着尾巴逃走了。
“表哥,虽然你支开他的手法很一般,但是你说的有道理。”祁湘湄等莫万空走没影了才说话。
“从那次城外流民被杀被后,韩匡就步步紧逼,这次竟然动到赌坊来了,事情绝对不简单。”岑立咬了咬下唇,转头问王病:“你不去躺着不要紧吗?”
祁湘湄:“……”
“不…不要紧。”王病结巴了下,“我,好了。”
岑立笑了,“那你就听吧,没事,不是要赶你走。”
“就是那天,我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让韩匡这么疯。”岑立把那天的事重复了一遍,三人还是觉得没什么漏掉或错的。
沉默一会,王病小心地问道:“找到须卜真了吗?”
祁湘湄:“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最近大家都提心吊胆的,躲都来不及,没人敢出去找。”
“你怀疑是他?”岑立一直把须卜真当个死人,韩匡不至于大意到把他漏杀了,但是听王病的口气,难道他一直觉得须卜真没死?
祁湘湄立马斩钉截铁否定道:“不可能,他去城外接人,那些人都死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王病直觉那些血迹和他被人袭击有关,在那么隐蔽的地方,就像有人负伤逃跑留下的痕迹,韩匡的人自然不可能,他们就算有人受伤也没必要一个人躲起来。假如排除有第三方势力介入的可能,那么那些血迹一定是韩匡杀漏命大的匈奴人逃跑时留下的。
被他撞见,怕他去投案,所以要杀人灭口。
刚刚岑立的话提醒了他,是从那日后韩匡才发疯一样紧逼胡人,各个击破杀他们个措手不及,那么,韩匡的情报消息从哪来?
王病点了点头,按照常人的想法来说祁湘湄的话并没有错,但他们都没亲眼看到杀人的过程,很多事是没法按常理解释的,不按常理解释就是王病接下来要说的,“那个莫万空说城外共九十五人被韩匡所杀,会不会这九十五人里面并没有包括须卜真?或者,他根本没有接到那些流民。恕我直言,流民是不可能掌握你们的消息的,只有须卜真是…”
祁湘湄很快猜到他的意思,仿佛听到个天大的笑话,拔高音量,边笑边道:“你的意思是他逃跑出卖了我们?他是奸细?你没疯吧?你让我们怀疑自己人?”
王病着急解释道:“我没有,祁姑娘,我只是在说我自己的想法,我也知道这……”
祁湘湄虽然姓祁,脾气却随了她娘,向内得很,听不得外人说她们一句坏话。加之最近他们的太子心神全放在王歆一个累赘身上,火气一被点燃,她就看王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发指责的话犹如洪水决堤之势朝王病头顶盖来:“那日你失踪了半天,你怎么不说你去了哪?我看奸细是你才对吧?阿吉都被你害死了你知不知道?他一直看着我们三人长大,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才跟你出去一趟,就这么死了。”祁湘湄愤怒地指着王病,美丽的脸庞变得扭曲:“你…简直就是瘟神!你一来所有事都变地一塌糊涂!你还有脸在这里离间我们?”
“我……”王病支支吾吾半天,他要怎么说?要说他被带到韩匡那里,然后韩匡把他好一顿招呼?还是他们以前就是主仆,现在久别重逢感激涕零聊得不亦乐乎?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祁湘湄说得对,阿吉死得不明不白,都是因为他的错。
王病惭愧地低下头,声音又小又没底气,“不是…我没有要离间你们。”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头痛,窒息,心脏像被一只手捏成七八个形状,他只有把指甲掐进肉里才能勉强保留一丝机智。
不如就都招了吧…可是岑立会相信他吗?
他有点不敢赌。
就在王病心中天人交战时,祁湘湄突然发出一声极力压抑的惨叫,王病惊讶地抬头看去,除了一个占据他所有视线的背影外,其他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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