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央大笑,摆弄他腰间皮甲护带。
取来轻甲护肩,沈庭央绕前绕后为他穿戴,末了肆意地上下端详花重。
他喜欢一身红衣的花重,也喜欢他身披轻甲的模样。花重扣上护腕鳞甲,沈庭央用玄铁发冠为他束起青丝。
深邃清冷的桃花眼,鼻若悬胆,唇弧度优美,玄铁鳞甲的冷硬勾勒出他修劲身材。
姿容绝艳,美得不近人情。
想起初见花重时,以为他流落天涯,无家可回,就收留了这大美人儿。实则他却是掌军数十万,权倾朝野的一方王侯。
“在想什么?”花重以为他想起昨天的事,不愿出门,便道,“待会陪你去抱月谷,不必跟他们一起。”
“抱月谷风景最好,可没什么猎物。”沈庭央笑笑,“无妨,冷言冷语的,不去理会就行。”
“不打猎也没关系,陪你看风景,清净点就很好。”花重说。
沈庭央心头一动,望着他只笑不说话,神情灵动极了,花重暗自叹息,这样的沈庭央,让他如何放得了手?
侍从牵了马来,二人接过缰绳,慢慢地往营外走。
“侯爷,你平时都不带佩剑?”沈庭央看向他腰侧的剑,随口问道。他是头一次见到花重这柄日月流。
花重点点头:“平日里用不着。”
沈庭央这才想起来,花重武功境界与自己父王从前差不多,已是“君子无锋”之境,折花断柳皆可作剑,甚至以内力凝锋也不是不可能,寻常情况下无需佩兵刃。但战场上不适合空耗内力,仍需佩剑。
待到营外人马会和处,远远瞧见熟悉的面孔,太子正与薄胤说着什么。
“快看!”沈庭央轻拉花重衣袖,十分激动。
太子今日换上一身轻甲,竟是飒然锋利,沈庭央一时看得移不开眼。
直到下巴被修长温润的食指扳过来,沈庭央被迫微微抬头看着花重。
沈庭央:“?”
花重:“瞧什么呢,魂都没了。”
沈庭央还回味:“看我太子哥哥,披甲也太好看了,我头一次……”
这下花重明白了,小王爷骨子里相当好色。
于是低下头靠近他:“怎么好看?”
花重这张脸简直是沈庭央的死穴,他一时呼吸微滞,结结巴巴道:“你别这样……”
花重似笑非笑:“哪样?”
沉澈的声音贴在耳畔,沈庭央耳尖发烫,拍开他的手要迈步离开,被花重勾着腰拉到怀里,笑道:“好了,别跑。”
沈庭央在他怀里扬起脸,眼尾润如秋水,用江南话一字一字道:“侯爷,你别那样欺负我……我腿软。”
花重勾着他腰的手臂倏然紧了紧。
多少风情,才雕琢得出这样一个小家伙?
沈庭央见自己得逞,趁机挪到一旁去,笑嘻嘻轻轻勾着花重的手:“那说好了,咱们去抱月谷。”
见花重点头,沈庭央又冲到太子身边去,薄胤看见他,神情满是歉意,想必因为昨天不在场、没能维护沈庭央而抱歉。
沈庭央向他释然一笑,微微摇头,他们彼此之间太过熟悉,薄胤明白他的意思,便没有多说。
太子摸摸沈庭央的脸:“稍后我随父王走,过午在东边瀑布下集合。”
沈庭央表示记住了,叽叽喳喳在他身边说说笑笑,太子频频大笑,似乎有沈庭央在,心情总会好很多。
“小王爷,来。”云追舒从人群里挤过来,挥舞手里一张纸笺,眼含热泪,看起来十分好笑。
沈庭央低声跟太子说:“肯定是收到云炼的信了。”
“殿下早上好。”云追舒气喘吁吁过来,向太子问候,又把信拍到沈庭央怀里,激动万分,“我弟弟来信了!”
太子听了又笑,沈庭央低头去看信:“这回我没收到。”
云追舒酸酸地道:“给你的肯定送到京城侯府去了。这是让我家仆人送到这儿的。”
“西北边城饥荒,他捐了银子?我就说,云炼很懂事的。”沈庭央快速浏览一遍信。
云追舒把信抽回来,揽着他肩膀小声道:“我跟你说啊,云炼他自从离家就开始疯狂做善事,像什么捐银捐粮的,一半功劳安在我爹身上,另一半功劳就安在你身上。上回打山匪,他跟百姓说,若要谢,就在庙里多为崇宁王世子祈福,你已经成活菩萨了……哎小王爷,最近有没有感觉到佛祖法力加持?”
沈庭央被他说得好笑,心里感动得稀里哗啦,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欣慰。云追舒紧接着又叮嘱他:“云炼不让我告诉你,千万别说你知道啊。”
“那你岂不是跟我告密了?”沈庭央笑说。
“云炼他对你……算了”,云追舒说到一半止口,道,“我知道你只和侯爷……”又开不了口,只好道,”罢了罢了,扯远了。”
光熹帝骑一匹大宛马打头过来,格外精神焕发,沈庭央有点儿明白,从前皇帝和父王并肩出征的岁月是真实的,如今问佛求仙的帝王,也有过峥嵘时光。
“无名僧也跟着去?”太子瞥见人群中一身袈裟骑马慢悠悠晃荡的和尚,略一蹙眉。
沈庭央耸耸肩:“不光这位,喏,旁边还有位道长呢。”
无名僧不远处,一老道士夹着柄拂尘,被人扶着上马,半天蹭不上去,皇帝看见了似乎笑他几句,示意他不必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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