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佬整洁无双,全身上下都浸着“风雅”两个字,而戚夏深一身汗,自己都嫌弃,实在不想跟他挨着,艰难歪了下头,“还行……”他急喘了两口气,“我自己来。”
“你有力气?”沈阅微笑了一声,低头给他擦了手和脸,戚夏深感觉清爽多了。
他什么都不问,戚夏深反而越来越心虚,低着眼睛不敢看他,专心致志就着沈阅微的手喝水,好像沈阅微手里那杯不是白开水而是什么琼浆玉露。
沈阅微含笑道:“怎么不看我?在灵轮一口气扫完四海厌气的时候,不是很厉害?”
戚夏深:“……”这个语气好像有点危险。
他情不自禁咬住杯沿,硬邦邦的杯子口感并不好,戚夏深咬得牙疼,他吸了口气壮胆,悄悄抬头看了沈阅微一眼。
沈阅微偏头,望着他长眉微挑。
戚夏深理屈词穷无话可说,低头沉思片刻,吭嗤吭嗤抬起手搭在沈阅微手背上。
沈阅微好笑:这是干什么?撒娇?
戚夏深见他不为所动,积极拿出了小时候哄亲妈的那一套——他冰凉的手指轻轻捏着沈阅微的指尖,露出一个带点讨好意味的笑容
第42章 好夏哥
戚夏深这个人, 看上去四五不着六,实际上是个少有的大丈夫, 具体表现在他比谁都能屈能伸而且十分地识时务。
比如说现在,虽然他压根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但这不耽误他痛快地认错。
“我错了。”
他还没搞懂沈阅微为什么生气。毕竟在他的想法里, 他不过是稍微透支了一下心力彻底拔出厌气的同时顺便激发四海的生气,好让鲛人能安心入住,省得今晚过后在四海溜了一圈发现异常, 明天早上再反悔。
只能怪鲛人出现的太巧。
四海里的厌气基本已经除净, 仅剩下的那点两三天内就可以清除,他本想来想徐徐图之, 可偏偏这个时候碰上了云沥的亲族, 他不得不提前处理厌气。
合情合理, 根本怪不到他身上啊。
不过爆发的后遗症还是挺严重的就是了, 都快赶上他第一次心里透支的痛苦了。
戚夏深头重脚轻, 虚得厉害, 不看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可能像是出去了鬼混了好几天。他琢磨了几秒,觉得自己现在虽然脸色不好, 但还能算个病美人, 耍个美人计应该还是够的。
夏哥总是对自己的脸有种谜一样的自信。
当然了,他有那个资本自信。这么一张脸当然是俊美的, 只不过这种美不是玉雕金錾的珠光宝气, 反而更像是供奉的兵器,锋利又精巧, 那种俊美甚至是咄咄逼人的。
于是他就将下巴放在沈阅微手上,顶着这张“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脸,很无辜地看着沈阅微。
你还要骂我吗?还要训我吗?
他靠得那么近,沈阅微非但没往后退,反而向前近了一点,“那你错在哪儿了呢?”
你不按常理出牌啊!这个时候不该被美色所惑,忘掉自己想说的话吗?
戚夏深被沈阅微身上的香气冲了个头晕目眩,赶紧挪开脸,悻悻地想:他要是知道沈阅微为什么生气,他也用不着卖萌了。
沈阅微心平气和地跟他讲理:“你看,你不觉得自己有错,虽然道歉,但也只是想糊弄过去。那我是不是有理由更生气?”
戚夏深迟疑着点头,沈阅微给他挖了个坑,可他现在不得不跳。沈阅微不是薛白,不好哄。他要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回头圆不过来,那不是更招沈阅微生气?
“可你总得告诉我犯了你哪里的忌讳吧,”戚夏深讨价还价,“你不能让我猜,误会就是猜出来的。”
这是句人话。
沈阅微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摇头道:“我就是说了,你也不会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他又一次错过了这个人二十多年,无从推测他到底是怎么养成现在的个性。但他能猜到戚夏深在母亲去世后,大约是无人管束的状态里长大的。
一个人撑得久了,就自以为钢筋铁骨刀枪不入,什么都敢往身上揽。即便他后来有一个薛白陪伴,可薛白太小了,以至于要躲在戚夏深后面才能安稳。于是又从独行者成为保护者,连像孩子那样躲起来发泄的权力都被剥夺。而他,因为早先修为散得只剩一两成,所以理所当然地被戚夏深划进了“需要保护”这个圈子里。
这种情况下塑造出的性格,不会觉得自己以身犯险有哪里错。
戚夏深皱眉,“那这不是死局,我怎么……”
剩下的话断了片,沈阅微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心脏的跳动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到戚夏深掌心。
戚夏深闭了嘴,手掌下就是另一个人的体温,他抿着唇,小心翼翼抬起眼睛看着沈阅微。
“灵轮是我半身,而你作为灵轮的主人……”沈阅微轻轻叹息,“主宰了我一半的感知。”
戚夏深抽了口凉气,“……什么意思?”
沈阅微淡然道:“你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会由灵轮反馈在我身上。”
心力透支的痛苦戚夏深已经习惯了,他以前用不好心力,回回摊上大的妖怪,都会透支一遍,这次只是尤其严重而已。但沈阅微没尝过这种滋味!
戚夏深脸色彻底变了,“你疼不疼?难受吗?过来躺着!”
他第一次透支心力,缩在床上从晚上躺到第二天黄昏才攒出爬起来的力气。铺天盖地的疲惫感毯子一样死死裹着他,他不敢睡,因为没人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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