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屋子里非常闷热,而古代既没有空调又没有电扇,只有手摇扇子。家里的条件有限,祁砚和司冬墨只能同住一屋。两个男子倒是没什么好避讳的,他们一人睡在木板床的一边,身下铺的是凉席,身上搭着薄薄的被单。但夏夜的温度毕竟极高,就算盖得很少,祁砚身上还是热得流汗不停,就连睡意也被闷热驱走。
祁砚在床铺上躺了半天,烦躁得翻来覆去个不停。他发现自己实在是难以静下心来,再加上脑袋旁边蚊虫肆无忌惮地飞来飞去,烦得他好几次猛地摆动脑袋,差点磕到床板上。
原本背对着他睡觉的司冬墨听见了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来,问:“怎么了,热吗?”
“唔。”祁砚闷闷地应了一声,“不光是热,还有好多蚊子,嗡嗡个没完。”
“蚊子?”司冬墨起身,燃起了蜡烛,“我这里怎没有蚊子。”
祁砚吃了一惊,“真的?”
“真的,我长这么大,蚊子从来不咬我。”司冬墨认真地点点头。
祁砚笑了一声,“哇,你的血不会是特殊品质吧,这么厉害?”说话间,他感觉到胳膊上传来一阵麻痒,立刻挥起巴掌,“啪”的一声打在了上面。
然而,停在他白皙手臂上的蚊子提前预感到了风声,在被拍扁之前便悠悠地飞走了。
“没打着,跑了。”他郁闷地叹了一声。
司冬墨取过蜡烛让祁砚帮忙举着,在床铺周围搜查了一番。不多时,那贪吃的蚊子再度嗡啊嗡地旋着圈儿过来,落在祁砚的小腿上。
“啪!”
出手快准狠,那蚊子还没来得及叮上,就被司冬墨一掌毙命。
“太好了,终于打掉了。”祁砚呼了口气,重新躺在了铺上。
司冬墨下床去洗手,瞅着祁砚露出来的小腿和胳膊上的肌肤,嘴角一扬,“你长得白嫩,难怪蚊子喜欢叮你。”
“这么说,难道你长得很粗糙吗?”
“那可不,我一个常年在田里干活的农夫,自然是比不上受山野灵气滋润的小灵兽。”
打扁了蚊子,男人出门去洗手。一刻钟以后,他回到了屋里,手里居然拎着一只很大的老鼠。
祁砚吓了一跳,看着男人手里吱哇乱叫的灰白色老鼠拼命地挥舞着小爪子,不禁问道:“冬墨,你把这老鼠捉到屋里来做什么,不怕传染疾病吗?”
“这可不是老鼠,”司冬墨蹲下.身,把灰乎乎的巨型“老鼠”单手拎起来,另一只手则抓起小桌上的半截绳子,打了一个绳圈儿,再把它套进去。
最后,把拴着“老鼠”的绳子甩上房梁,把这个吱吱叫的大家伙给挂在了房顶上。
祁砚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那老鼠一样的小动物浑身厚毛,长得圆滚滚的,被挂在房顶上拼命地挣扎着,在半空里荡来荡去。
“这是冰粒鼠。”
祁砚不明所以,就见那冰粒鼠瞪大了圆溜溜的黑眼睛直视着下方,它似乎对于自己被挂在高处感到十分恐慌,四肢不断地踢蹬、挥舞着。就听那巨鼠的尖叫声越来越高,最后,只听“噗”的一声,冰粒鼠的身上有股淡蓝色的烟雾散开来,渐渐充盈了整个房间。
随着那古怪雾气的散发,一阵凉意渐渐地在闷热的房间里扩散开,将热气驱逐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清凉。
祁砚不可思议地看看那只冰粒鼠,又看看司冬墨。见男人笑得有些小得意,祁砚好奇地问道:“房间里变得凉快了好多,是冰粒鼠干的吗?”
“正是。”司冬墨随手在冰粒鼠圆滚滚的肚皮上弹了一弹,又引起那家伙一阵颤栗的尖叫。
男人轻笑了两声,“这冰粒鼠非常怕高,把它吊在高处的时候,它就会吓得大叫,还会向外散布冰片粒子。咱们乐庄有这样的习惯,夏季天热的时候把冰粒鼠吊在屋里,它就会向外发出冰粒和寒气,这样屋里就凉快了。”
“你刚才出去一趟,这么快就把它带了回来。这只冰粒鼠难道是家里养的?”
“哦,并不是。我刚才出去洗手,正好看见这家伙在菜圃里吭哧吭哧地拔萝卜吃。我一想这家伙不是能弄出冰粒子和凉气来吗,就干脆给捉来了。”
“真有你的,出去洗个手都能捉只异兽回来。”祁砚有些佩服地说着。男人勾起嘴角,冲他坏笑了一下。
房间里的温度很快就降下来了,就好像在屋里开了一台空调。祁砚重新躺回了被窝里,他抬眼看向天花板,只见屋顶上挂着的冰粒鼠圆鼓鼓的脸蛋涨得通红,在空中凄惨地摇摆着,那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祁砚有些于心不忍。
冰粒鼠在屋里吊着摇摆了好一会儿,其间乱舞挣扎个不停,吱吱的尖叫更是接连不断,一声比一声高。等到房间里凉得有些发冷了,祁砚戳戳司冬墨的手臂,“那大老鼠看起来也怪可怜的,要不你别把它挂房顶上了,把它放下来吧。”
“嗯,也好,现在屋里倒是没那么热了。”
司冬墨走上前,把套着冰粒鼠的绳圈解了下来。肥老鼠的两脚终于不再悬空,它颤抖着抱紧了司冬墨的胳膊不放,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显然是被吓坏了。
男人没有把它直接放生,而是从灶屋前面提了一个竹笼子过来。
“这是以逮狐狸的时候做的笼子,空着好久没用了。现在正好来装这个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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