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夹菜的手顿了顿,他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他,“怎么?”
“我……”何凌张口说了一个字,就又顿住,他拿起勺子又吃了口药膳,才犹犹豫豫的道:“我能不能求你件事儿啊?”
见他说这个,祁越笑了,他夹了块豆腐放在他碗里,“阿凌要为夫做什么都行,何需用上一个求字!”
何凌不好意思的笑笑,把他夹过来的豆腐吃掉,“我想让相公帮我医一个人!”
“哦?”那人铁定不会是何珍,可其他认识的人,似乎也未生病,“是什么人?”
“是今日卖我鸡崽那哥儿的爹爹!”先前他还没想起来,直到方才,虽说祁越总说自己医术不精,只是略通医理,可祁越却知道,他的医术比李郎中要好得多,每次对方给他诊病,他都好的非常快,身体也比之前松快!
“今日刚认识的人,阿凌便如此上心了?”他的夫郎有多内敛他最清楚,不过是买了几只鸡崽,就有了交情?
何凌摇了摇头,神色中带着些怀念和伤感,“他自小与父亲相依为命,感情定然深厚,日复一日地看着父亲躺在床上逐渐衰弱,那种感觉有多绝望,我比谁都要了解。”
听到这里,祁越就已经懂了,他伸手握住那只搁在桌上的手,无声的安慰。
何凌抬头对他露出笑容,眼圈却是红了,他笑中带泪,缓缓地道:“我每天,坐在父亲的床前,看着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若是有那么一个人,能帮我挽回爹爹的性命,那该有多好……”
当他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的那一瞬间,祁越将他拥进自己的怀抱里,用自己的温度围绕著他。
何凌被他紧紧的拥住,觉得异常的温暖,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勾起唇角,“可我也明白,爹爹一直期望着离开的那一天,他太思念娘亲了,所以即便他走了,我也为他高兴!”
说到这儿,他抬起脸,望着祁越仿佛载着湖泊的眼眸,“如今的我,更为明白那种感觉。”
看着他因哭泣而更显魅惑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祁越低头,轻轻亲了下。
何凌笑弯了眸子,也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接着道:“可是华哥儿不一样,在他爹心里,他就是最重要的人,所以我想让你为他诊治一下,不管治不治的好,我都安心了!”
“好!”祁越摸着他的发丝,“我们明天就去!”
“嗯!”何凌把脸重新靠在他的胸口,心里安定了很多。
祁越亲吻着他的发顶,眸色温柔。阿凌想让他活着的人,便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他也要将他拉回人间来。
许父近两年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近几日的咳嗽一直都没断过,人都瘦脱了形。
许华昨日卖鸡崽得了二十四文,加上先前存的一些,够给他爹抓几副药的,若是身子骨还不见好,他就得再想想办法弄些钱来抓药。
“爹,该喝药了!”许华把手里的药碗放在床边破旧的小木桌上,伸出手把许父扶起来,用枕头垫在身后,让他靠在床头,自己在床沿坐下,重新拿起药碗。
许父轻咳两声,心疼的看着自己消瘦的哥儿,“小华,爹的身体熬不了多久了,何必浪费钱去买这些药,多给自己买些好东西吃吧!”
“爹,你别乱说,你肯定会好的!”许华盛了勺药吹凉,送到他嘴边,“你就好好的把药吃了,别操心其他的事!”
许父张嘴把药喝了,忍不住叹了口气,“眼看着你都十七了,却因为我这个拖累,到现在也没定着人家!”
许华虽然人长的清俊,有些像个小子,但也不乏有些人家上门提亲,可他偏偏要带父出嫁,谁家愿意平白多养个人,还是个药罐子,最后都是不欢而散,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上门了!
听见他又说这种话,许华皱起眉头,“爹,您怎么会是拖累呢,您再这么说,我就生气了!”
“好好好,不说不……咳咳咳……”许父说话一急,又开始捂着胸口咳起来。
许华赶紧放下手中的药碗,站起身给他拍背。
“华哥儿在吗?”
许父刚好受了些,外面便远远的传来询问声,许华给他爹把枕头整理了下,让他更舒服些,就转身出了屋,“在呢!”
低矮的篱笆根本就遮不住外面的人,他一眼就看见了昨日买他鸡崽的何凌,在他身边还站着个面容俊俏的男子,他眉眼含笑,气质卓然,跟姿容艳丽的何凌站在一处,十分的般配!
他心中诧异,想来这位就是何凌那让满村嫉羡的相公了,他们怎么会来找他,莫不是鸡崽出了什么问题?
“快请进!”许华上前拉开篱笆门,请他们进来,“凌哥儿,是鸡崽有什么事儿吗?”
“不是的,它们都很好!”
“那这是……”许华疑惑地看着他们。
何凌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他们只昨日见过一次,这般贸贸然的就上门来要替人家爹爹诊病,也太过奇怪了些,最后他还是把目光转向了祁越。
接收到自家夫郎递过来的眼神,祁越勾了勾唇角,他一颌首,道:“在下祁越。”
许华愣了下,赶忙对他也点点头,“我叫许华!”
互通了姓名,也就可以说正事了,祁越抬抬手中的药箱,道:“在下是名大夫,昨日阿凌归家后,就一直放心不下华小哥儿生病的父亲,故而今日让在下过来为尊父诊一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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