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注射会有什么结果。”云霜握紧拳询问,现在的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不知道这最坏会坏到什么境界。
两人的脸静静地对着,直至许久对方叹了一口气仰头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不知道是笑云霜还是笑自己“本是将死之人,因为药剂的作用才得以苟延残活在世间,若药剂失效我们没有道路可寻,只得回到应去的地方安眠。”
无论话语如何婉转,其中深刻的绝望却不加掩饰,会死,当这两字出现脑海之时,云霜心头一沉,只是对于这结果,他不觉有任何突兀可言。
“会死吗?”他先是有些嘲笑的开口,笑自己的结局,但随后意识到其中的不妥。“会死!”语音的末尾不断上挑,视线猛地转向那人,几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只觉那皮肤下的脉搏越发虚弱,而肌肤早已不知何时失了血色。
所有的表情固在脸上,那人见云霜如此也只是笑了笑,艰难的用手搭上云霜的手腕,仿佛用尽力气才握紧将它拿开,随后安抚的拍了一拍。
“不用觉得不安这是我的选择,是我夺走你的性命理当为你还回一条,何况我已经受够了被那人摆布的日子,也受够了这荒唐的活法。”他抬起头看向远方,云霜则望着他那银白的发丝静默无言。
“时间对我过于眷恋,它独爱我却残忍的带走了我身边的所有,以致现在我已没有什么可供怀念,而它带给我的年岁使我早已看开生命,也明白死亡不可避免。”他静静的说着,话语平静的没有波澜,好像所有的一切于他无关紧要。
那是一种让人恐惧的心态,在他身上云霜看不到对生的留恋,云霜怔怔的看着他,直至许久后才意识自身目光的刺人,他不应用如此失态。
“是邱彦休制造了这样的悲剧吗,为了自己能够完全掌控他人,以利用这支力量实现他的目的。”他对人有着病态的掌控欲,为了让工具完全的受他使用,残忍的剥离那人与周边的联系,并将他们的性命握在手中,控制几乎绝对听命于他的利刃。
那人并未回答是否是邱彦休使他一无所有,却纠正到“不,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制造可供控制的军队,而是为了试验。”此时他的气息断断续续,体表呈现出一种死气的灰白。
“试验?他想干什么。”云霜不明白这是何种含义,邱彦休这人简直是难以理解,无人能推断出他下一步打算如何,也不清楚这人的过往和来历。
“你不知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那人从不认为自己需要别人,他自傲自满对其余人不屑一顾,之所以研究这样的药剂,不是为了要其余人助力,只为了给他自身续命。”男人不断的咳嗽着,哪怕语气强烈听起来依旧虚浮无比。
云霜听此明白了些许,将男人的表现和邱彦休的表现对比来看,显然他注射的药剂是邱彦休注射的不完全版。
邱彦休使这些人捡回一条命,不是出于好心也不是打算利用,而是因自身也被这药剂限制,为了补全这个药剂,他研发替代品在他人身上尝试。
那么问题来了,竟然曾有人给他注射这样药剂,那么为何不将那人找来请他再制一支,云霜并未询问这话,因为他知晓这无非两个答案。
其一那人已死,其二那人不打算给他制造,也不打算让他活下去,而且这个人处于邱彦休难以触及的地方,抓不到也威逼不得。
云霜的脑海想起那张不明的纸条,虽然上面只有一串数字,但构成事件的无外乎时间地点人物。
现在时间是过去,事件是注射了一支药剂,人物是邱彦休和熟悉这药剂作用的人,那么还剩下什么,剩下的只有地点,而那纸条也许正暗示着什么。
云霜陷入沉思,此时男人抬了抬手腕,此时这动作于他而言已是一种困难,开口说话也显得有气无力,云霜见状紧忙凑上前去,视线中他抬起右手,手指向手腕的脉络好似让云霜看什么。
对他的动作云霜有几分困惑不解,男人对此表现得有些着急,不停的用手点指弄示意云霜再近些,依照他的意思云霜又靠近一段距离,随后终于明白他想要说些什么。
只见那人手腕上也有着一簇墨绿,只是现在那颜色越发淡了,慢慢的肉眼已难以察觉,云霜见此联想起自己紧忙翻开手腕抬起比较,只见上面的绿色在映衬下格外鲜艳。
“一旦颜色褪去便会死亡吗。”云霜看向那人眼中带着些许痛心,他明白是自己间歇的夺走了这人的性命,偏偏面对这样的结局他无力改变。
那人轻微的点了点头,肯定了云霜的观点,随之静默的望着云霜的眼,身体倒在对方的肩上,嘴唇微微颤动,声音几乎难以寻得。
“不要流露出悲伤想一想你所珍视的人,他们依旧等待,学着像你父亲那样,哪怕被视做傻子也要保持笑颜,因为那不但能给予活着的人些许安慰,也能让死去的人得到救赎,不至于最后的最后还被那痛苦缠绕。”
话语越发微弱,此时在他的瞳孔中云霜看到一人,只见他坐在篝火旁展露笑颜,那真的让人安心,让人觉得似乎一切都可以托付给对方。
云霜已无法听清那话语中说的什么,只得将这不知名的陌生人放下使其平躺在地,抬手拾几块砖瓦为他搭了个简易的坟,祈祷他不会嫌弃这简陋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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