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阳气在不断流失。
陈筠沉默片刻,淡定道:看样子天都已经开始有妖物作祟了。
你啊,敖翔轻叹一声,感受到从陈筠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和力量,望着下座,眸中一片冰冷淡漠:是该让那些人吃吃苦头了。
敖粑粑。
敖翔应了一声,转过头疑惑道:怎么了尧烨?
他果然听不见所有与穿越前有关的事。
陈筠抿着唇,在心里问道:等你恢复伤势,你会走吗?
敖翔一怔,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当陈筠以为敖翔不会再回答时,耳边却传来了幽幽的叹息:我恐怕无法完全恢复了。
为什么?
敖翔修长的手指在陈筠脸上蹭过,陈筠完全无法看清他金眸中的复杂情绪,因为我无法取回我的龙珠。
陈筠想问他为什么不能取回龙珠,敖翔却不愿再谈,转过脸去看下方众臣,细细看他没有一丝瑕疵的侧脸,陈筠恍然发现,其实敖粑粑本质上还是个冰冷淡漠的人。处在上位太久,高处俯瞰的景观即使再美,千万年来也会厌倦,因为身处高位的人就像个孤寂的旁观者,对一切清明了然于心,无法融入底下的世界。
我可能会出去看看,敖翔低声道:我很想知道,没有了神与魔、妖族衰微至此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看了以后呢?也不过是多添几分失望罢了。
然后我会回来,与尧烨一起渡过这一生。
陈筠瞳孔一缩,心下骤然酸涩。
听敖翔的意思,没有了上古痕迹的世界早已不值得他留恋,等他死了,倒不如就此长眠,湮灭于天地轮回。
陈筠想到自己最近身上的变化,尤其是连判官都能揍的强悍灵魂,试探道:如果,我也不死呢?
......
怔愣了许久,敖翔突然低声浅笑起来:如此,似水流年,愿与君同。
虽是轻笑,神色却一派认真、郑重无比。
陈筠眨眨眼,不敢去看他灼灼目光,心头颤动,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
就像是崇拜了很久的男神突然对他表白的那种反应,一下子懵了。
他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却不知敖翔对此一片了然。
尧烨不必勉强,做你自己就好。还是那一句似感慨又似鼓励的话。
陈筠隐约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当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时,却发现指甲无意识地伸长了,尖端甚至还闪着丝丝寒光。
手指轻颤,伸长的尖利指甲又缓缓缩回去,恢复了圆润光滑的样子。
自得到虎符后,他情绪失控的状况有所好转,最近再也没有发生莫名烦躁的情况,只是身体上奇怪的变化却令陈筠心下有些不安。
潜意识里,他似乎又在期待着这些变化,想要冲破束缚,大肆在阳光下翻滚。
皇上,薛大人已经拨了足够款项,所有的布置臣等都已经确定下来了,礼部呈上了拟好的单子。
陈筠的心思早已不在这边,好在稍后的一切事宜并无多大问题,也足够他有更多的时间去发呆。
接下来的一件事,将天都城的诡异氛围推上了另一个高峰!
王安归来。
军队大胜而归,皇帝亲自率文武百官去往城外迎接,百姓家处处张灯结彩,迎接阵势尤为浩大。
王安还是一如既往的死鱼眼木头样,身上的盔甲历经风霜洗礼、朴实内敛,乍一看上去半点没有得胜归来的喜悦模样,沟壑渐深的眉头间似有什么烦恼事无从述说。
设宴款待、lùn_gōng行赏,一切都井井有条地进行着。
后宫内男女眷是分开的,在皇帝宴请百官的宫殿后是太后宴请众位家眷的大殿,相隔只有一道朦胧的屏风,距离倒是挺远,远到普通人只能通过衣衫背影来区分那边的女子。
围绕在太后身边说说笑笑的女子有许多,其中最鹤立鸡群的就是刚丧夫不久回到天都的明霞公主,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衣裙,娇俏可爱、美丽动人。
只是辈分上,陈筠还是她的侄儿。
明霞公主的年纪一定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小,陈筠撇嘴,每次见到这位阿姨扮嫩娇嗔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太伤眼睛了!
宴席间陈筠第一次见到了王安的夫人,虽然只是遥遥一瞥,却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一个来自民间与王安相爱的女子,在一众朝廷命妇之间却不显自卑,沉熟稳重又识大体,也难怪王安从设宴开始总是动不动往殿后看。
人人都说王安软硬不吃,还真没想到,这个大木头的弱点竟然是他老婆。
此刻的陈筠还不知道,王安此去漠北,竟然从沙漠中带了个绝世美女回来。
或许从让他出征去漠北开始,一场风波就已经不可避免。
次日一早,陈筠迷迷糊糊地趴在龙床上睡着,这也是虎符事件的后遗症之一,比起仰躺着,趴着睡更能让陈筠有安全感。
敖翔小心侧过身,将陈筠枕在脑袋下的手抽出,尧烨,不要压着手臂睡,会手麻的。
陈筠嘟哝一句,不满地往被窝底下钻。
原以为能一觉睡到自然醒,谁料清柯来报,王安前一晚还特求恩典宽恕其罪过的任元武少将军与张小曼之父张侍御带着三个私抓起来的犯人告御状来了!
侍御是什么?
在大燕国论身份地位自然还是各部尚书之下的左右侍郎更尊贵,而侍御,则是史官,这张侍御也不过是地方上的记录官员罢了,要真的论能耐是没多少,张侍御之所以出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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