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歌道:“是啊,几百岁的猫了,不知道自己搞,就等着亲哥伸手给。懒不死你,还有理了?”
茂十一皮笑肉不笑地站起来,弯腰拿起自己的拖鞋就朝祁歌扔了过去。
别看祁歌体积大,但是人家灵活,稍一偏头便躲了过去。
被妖怪扔出去的一只拖鞋砸碎了祁歌身后的窗户,阴谋得逞的茂十一嗤笑一声,伸手一指零散堆在祁歌身旁的垃圾食品,接着往窗户外屈指一弹,垃圾食品们全都“哗啦啦”飞了出去,又“霹雳乓啷”地掉在楼下的地上。
祁歌:“......”
祁歌有怒不想言。
“要是舍不得,自己下去捡吧!”茂十一怒气冲冲地朝着祁歌努起鼻子,龇了龇牙,“我发誓,从今天开始,一滴奶我都不会再喝!”
祁歌十分敷衍地鼓掌,面无表情地看着茂十一:“那我好害怕啊。世界上众多小羊羔可以有充足的奶水吃了。可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茂十一摔门而去。
别鸣洗漱出来,恰好看见夏目狸舟在做早餐,于是走过去跟他打招呼。
先不提主动跟人打招呼是别鸣人生中的一大里程碑,单说他醒来后想到的是走出房间,而不是继续窝在黑暗的、不透光的房间里“种蘑菇”,就已经能被载入个人史册了。
别鸣身上的这种改变是缓慢渐变的,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种改变。
新鲜的早晨,简单的早餐,醒来后没太多意外地见到一个人,然后心情愉悦地走上前去跟他打招呼,更亲密的人也会给彼此一个拥抱。这是日常生活中一件极为简单平凡,却又能让人感到心里一暖的小事儿。
夏目狸舟:“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如果可以,我给你做。”
“有点...有点想吃蛋炒饭。”别鸣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低下头笑得酒窝都爬出来了。
夏目狸舟从冰箱找出了胡萝卜、黄瓜、火腿和鸡蛋,一举一动像是从书香世家里走出来的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然而却在别鸣身边穿着印有小广告的围裙,认认真真地将蔬菜和火腿切丁。
别鸣主动要求帮夏目将碗里的鸡蛋打散。
“你还记得...”夏目偷偷看了一眼别鸣,将目光匆忙忙地收回来放在白米饭上,暗自深呼吸了几下,言语里颇不自信地说,“鸣君,你还记得日本神奈川的烟火大会吗?”
别鸣一愣,慢慢停下手中的动作,微蹙着眉,仔细认真地观察着夏目狸舟的五官,忽而眼睛一亮:“我...我记得!我记得的。”
☆、第三十六章 告别
“我的前世,是佛前一朵清莲,因为没有耐住云台的寂寞,贪恋了一点凡尘的烟火。所以,才会有今生这一场红尘的游历。”
这是一位浅葱色的姑娘,白净纤细的手紧紧握着伞柄,这扇油纸伞的颜色像是一泓清澈的湖水,如蓝似青。她穿着浅葱色的外衫,里侧搭配是更深一点的青碧色,是一位从遥远古画里走出来的女子吧。眼眸略带着忧郁,湿润地看向衣衫拉着窗帘的窗户。
她深深低头,将油纸伞也压低,完完全全遮住自己的脸,迈着细碎的步子朝那栋房屋走去,银铃般的声音飘在空中:“如果你愿意,就陪我,一起安静地将清宁的书简读完。”
公路上的车流来来往往,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尘埃漫天。那个姑娘也不知左右看看,径直往前,不紧不慢地迈着小步子。
一辆红色的桑塔纳疾驰而来,似乎是没看到这位如水般的姑娘,直冲而去。然而那位姑娘却像是道幻影,一辆辆车穿过她的身体,仍旧安然无恙。
“十一,公文正和段方简...他们还在吗?”别鸣看着茂十一挂在猫尾挂钩上的那个耳环,它在外面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银光。
茂十一盘腿坐在地上,目光落在墙角那几个空空如也的大纸箱上,委屈地咂着嘴,他已经整整一上午没有喝“牛奶”了。茂十一歪了歪脑袋,叹了口气:“他们昨天晚上就走了。趁着你我睡觉的时候。”
别鸣鼻子一酸,垂在身侧的手虚握成了拳头:“公文正说他们会吃了早饭再走的,骗子。大骗子!”
人之一生有几件事情如论如何必须要学会,其中之一便是学会离别,以及学会接受离别。
离别或许很残忍。
当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中逐渐占据了与众不同的地位,那他们一边在享受感情的欢喜时,又会隐隐担心着离别那天的到来。
在不得不离别的那一天,将要离开的那个人心里一定会想自己一定要在对方不曾察觉的时候离去,这样双方就不必面对面恋恋不舍地哭泣。可送别之人心里想的,却是一定要亲自送那人一程,要亲自看着他走上离别的道路。
谁是谁非呢?
都是为对方着想。
“十一,你猜猜看,他们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你猜一猜吧。”
“你怎么不猜?”
“那我猜,他们一定刚刚看完日出,吃完早餐,在步行街上一边聊天一边走,他们也许会说,今晚再去找个好地方看日落吧。”别鸣的瞳色被阳光照得很浅,刘海有些长了,戳着眼角,走到心不在焉的茂十一面前蹲下身,手心覆在他的手背上,“十一,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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