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何清瑶听不下去了,猛地拍了下桌子,“我是云上仙要配我也只配的上这种地方!”
啪!
何清瑶的脸歪在一边,按理说女人这手劲就是再打百下她也不会感到疼,但这一刻何清瑶的视野有些模糊,喉咙也像被卡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女人惊慌失措了起来,摸着何清瑶没有一丝损伤的脸蛋,自己的脸上已经是满布泪痕,仿佛她才是被掌脸的,“姨不是故意,姨就是太急了,可是你不该说这种话气你姨啊,你是宗主的女儿啊!你是宗主的女儿啊!”
这个女人哭起来的时候本是最惹人怜的,声音也是软软的腔调,正是这一好手段,才能有了何清瑶的出身,才能将何清瑶送进人人都挤破头的阴阳宗。
而此刻,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气中的偏执癫狂,简直就像得了疯病一样,哪有半点柔美娘子的样子。
何清瑶讽刺的想,若是当初她那爹看见这幅嘴脸,怕是自己就已经死在襁褓里了。
何清瑶无情地将那手打到一边,她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我走了。”
“清瑶啊!你在坐坐吧,不然…不然明年这个时候…”女人眼睛瞪得很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顺了。
明明是她抛弃了自己,现下又做出一副自己被抛弃的嘴脸。
“我不会再来见你了。”何清瑶将一块牌子扔在了地上,“除非你是准备和我走,这个你会用的。”
那种牌子,女人和她那宗主爹好的时候就用过。
“清瑶啊,你不要这样…你…”
何清瑶望了望四周,想了想还是将那件白纱的衣服带走,不顾身后女人的哀求,掐诀离开了。
女人见何清瑶凭空消失了,哭的更凶了,别人都说美人哭起来都是“梨花一枝春带雨”,这大概是美人还没遇到真正悲伤的事。
何清瑶在客栈的房间里依稀还能听见女人的哭嚎,难听的像厉鬼索命,里面包含的绝望也不比厉鬼背负的少。
快步离去,何清瑶相信不要五年或许三年,那个脆弱的女人一定就会改变心意。
她知道这个女人思念着她,舍不得她,就像她也念着对方一样。
她们互相了解,可是何清瑶还是个女孩,不是个女人,更不是个娘亲。
她没有低估那个女人,但她低估了身为娘亲的那个女人。
时间晃晃的过这,何清瑶修炼的越发拼命,别人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拼,明明都已经这么出色了。其实何清瑶只是想让自己沉迷在一件事中,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胡思乱想,不会觉得这一日日的难熬。
从她灵动直至到结丹,十一年了,那个女人都没有找她。
何清瑶常常想自己和那个女人天下最亲密的人,但她们的关系实质上却像隔着整个茫茫天地。
这条鸿沟是那个女人亲手画下的,她一定要将自己与何清瑶分的清清楚楚,自己进一步,她便要生生退十步。
十一年了,何清瑶败了,她认命了,那个女人的性子比自己更犟。
又是一年十一月十五,她又来到了熟悉的地方,去了熟悉的客栈,进入了熟悉的最西边的房间。
而她掐诀后,见到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她说:那个女人跑路消失了。
何清瑶没有说话,炎热的火焰如火蛇一样,吓得女人惊叫连连。
何清瑶又问了一遍。
在她的逼问下得到的答案是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在一个夜晚被雷打死在房间了,因为没有尸体,只有一团黑灰在她的床上。
天方夜谭!
天底下多的是恶人、罪人,却劈死了个没志气胆小如鼠的女人?
又是什么样的雷能将人劈成灰的?
这必是人力所为!是修者!
一个烟花女子能得罪什么修者,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只有她那位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父亲。
何清瑶冷静的可怕,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直到有一天,她在太一宗主的府内发现了那块她留给女人的牌子。
水落石出。
只有结丹中期的何清瑶袭击了一根指头就能捏死她的人。
这根本不可能成功,何清瑶想着她能给这个人留下一道疤,就算够本了。
然后她就能解脱了。
不过,上天似乎并不打算收了她,太一宗主没有要了她的命。
那个男人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嘴上说着遗憾,眼中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从那以后,何清瑶就将一切埋在了心底。
她又变成了冷冷清清的样子,心里燃着最疯狂的火。
时间总是过去了,二十年的事幡然想起,何清瑶都不晓得原来自己记得如此清晰。
抚了抚面上的白纱,这纱来自那天她顺手带走的衣裳,那个女人根本不知道阴阳宗是不能穿私服的。
就像她费尽心思的讨好她,却从来不在乎她需不需要。
旁边传来那凶兽呜呜的低鸣声,这是头货真价实的猛兽!
何清瑶将手紧紧握住,不敢与王九儿对视,语气诚恳的说道:“对不起。日后我定当登门谢罪。”
将离合期的凶兽放入轮回妖塔之中,就是为了夺人性命去的,这种卑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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