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但现在他却去世了。我叹了口气,上帝保佑他的灵魂。
所以,你看,事情总是不会太糟糕的。她说着,朝我举起了装着葡萄酒的马克杯,来,解决它像个成年人。
和她碰了杯,我发觉酒已经喝完了。我们道别时,她拥抱了我。我开车回去在长岛大颈区的威尔森大宅,明白自己迟到了三年。同时,在路上我明白了另一件事,夏洛特去布法罗找我,在心中最隐秘的一处确实怀着说服我回家的愿望,但并不是为了我的父亲或是我,仅仅是因为,她家庭的矛盾难以解决、只能小心翼翼地维持表面的平和,于是她寄情于我的家庭,好忘记她身处于别的困境之中。
这使得我发觉自己的处境实在容易。我无法帮助他们,最终只能帮助自己。我父亲坐在餐桌前喝酒,我要做的只是在他对面坐下。
他给我到了杯酒,现在你到了可以喝酒的年纪了。
这一杯威士忌驱散了夜里的寒意。我在二十一岁前就喝过太多的威士忌,但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喝酒。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好像没有酒精我们就没法谈话一样。
你早就喝过很多,我知道。我第一次看你大学的橄榄球赛,来接我的学生说话时有一股酒味,很奇怪。后来我发觉它来自于你。他姓温特伯恩,对不对?
我点头。大概对他来说,叛逆到我这地步,同性恋已经无所谓了。但我没想到他察觉得这么早。他嗅觉很强,虽然我不敢叫他尝试像格雷耶诺一样在暗室里取物,但记得他能凭鼻子分辨十几种白葡萄酒。
我得喝点酒才能打球。
你很紧张因为你打得不怎么好,接球手已经被包围时你不应该传球,你甚至连球都拿不稳。他说到这里,停下来喝了口威士忌,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俯身朝我靠近了些,餐厅里没有开灯,我依旧能看见他灰白的头发和皱褶的皮肤。他抓住我的左腕,迅速而强硬地拉了下来,有些事你做不好,却又要为它付出代价。
我为我所有的选择都付出了代价。
噢,尼尔。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你长大了,以前我以为自己无法等到这个时候了。
他站起身,走了几步,很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发。事实上,我们根本不适合成为一家人。但我无法选择,你也是。所以我们都该接受这一点,我不认可你,不意味你做得不好。
我不喜欢彻夜谈心,所以晚安吧。
我没有看着他离去,我给自己再到了一杯酒。我想我今晚会喝完剩下的威士忌,它被我的手所温暖,逐渐散发出一种低幽的香气,像是月光一般弥散在这房间里。我想起了在戒酒互助会上听到的故事,一位家庭主妇说她在完成一天的家务,终于哄了孩子睡觉、丈夫还没回家,她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喝葡萄酒,喝一杯算是怡情养性,但她一喝起来,就要喝完两瓶。她说从不觉得自己是个酒精成瘾者,因为没有任何糟糕的事情发生,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客厅还是原来的模样,薇萝妮卡保持它作为一种象征的同时,在细节摆设上进行了非常精心的调整。它看起来好极了,以往我认为我坐在那几张沙发上都是对这座神殿的亵渎。我决定不辜负那些在戒酒互助会里听来的故事,把剩下的威士忌倒在沙发上,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我们三人一起吃早餐,谁也没提起威士忌的事。薇萝妮卡照旧是第一个到餐厅里的,当我从楼梯下去时,就能闻见那阵咖啡的味道了。她看见我时,神情像是我仅仅是刚从大学回来度春假而已,她微笑着、不紧不慢地搅拌着漏斗里的咖啡粉让它们下沉,然后用她涂红了指甲的手指优雅地收起木勺、熄灭了酒精灯,随后她过来拥抱我,在这结束后,虹吸式冲泡器里的咖啡十分完满、分量恰好地流到了烧瓶里。我忽然明白一点,她每次拥抱时都亲吻凯瑟琳的脸颊,只是因为她身高正好。
我本打算当天离开纽约,但清扫拉奇蒙那栋宅子比我预期得要久。三年前我离开得太突然,没有任何人想起来清扫此处。我不禁产生了一种对温妮的愧疚,要是我外祖父突然来重访故地,一定会感到非常难受。我将器物收进柜子里,给家具盖上防尘布,把车停进车库里,最终我锁上门,确信所有该带走的都在行李箱里,包括在纽约所有的美好回忆。
到了拉瓜迪亚机场,我不得不改签了机票,由于清洁工作带来的劳累,我差点睡死在候机厅里再次错过航班。等我抵达波士顿,沿着那条熟悉的街巷找回曾经的公寓时,我的头脑已经有大半不在工作了。因此我没有思考接下来的可能性,只是看见起居室里的一切都保持原样,那张捕梦网依旧挂在床头,保护着乔舒亚不受噩梦侵扰。
他坐在床上,刚从睡梦里醒来。我站在门边,犹豫了一会儿,抱歉,我把你弄醒了。
我该说抱歉的不仅这么一项,有大概三年的时间给我慢慢想此刻该说些什么,但这对我来说是个无解谜题。在我觉得事情大概已经无法时,乔舒亚无声地笑了起来,像是看到他牺牲自己复习时间给我讲难点最后看到我那份差强人意的成绩。为了那份案例这周我没有在两点之前睡过,我的确很需要睡眠,你看起来也是。
事实如此,沾床一分钟我就能睡着。在我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他突然揉了揉我的头发,问我:你该不会想了三年才想到那句即兴发挥吧。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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