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旻,你公孙宴甫一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自己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他生硬地侧过头去,望着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出神。
许笛站在公孙宴背后,将他们二人各自的进退维谷像拨算盘珠子一样的了然于心,他趁这无语凝噎之际,滑出袖中一方早已备妥的黄符紧攒在手。
既然秦旻无意揭穿公孙宴的面皮,那就让他来推波助澜好了。
他要让公孙宴无所遁形!
许笛一个燕子回身,轻巧地足尖点地,一跃横隔公孙宴与秦旻之间的空间。他手法迅速,如魅影般眨眼间就把黄符定在了公孙宴额前,后者根本是毫无还手之力,好似一只任人宰割的牛羊。
许笛!你别乱来!几步之遥的秦旻不禁怒吼,手里抱着的干柴撒了一地。
你怕什么!许笛讥诮地瞥了他一眼,叉腰冷笑道,这只是一张定身符就叫你怕得腿脚哆嗦,那接下来的你还不知道要怕成什么样了?!
公孙宴目眦欲裂,恨不得在许笛身上凿出了洞来,以泄他心头之愤。只是他受困于定身符之下,分毫不能挪动,就连嘴里都呼喊不出一声咿咿呀呀。
许笛对公孙宴的仇恨视若无睹,他洒脱地走到畏惧的秦旻跟前,是你亲自动手,还是我来?
秦旻战栗地接过许笛递来的佩剑,他五指冰凉,寒气像是从他心底钻出来的一般。许笛见他那副吃瘪的阿斗样,气不打一处来,硬是把爱剑塞进了他手里。秦旻手上的剑重似沉铁,压垮了他哆嗦的手腕,才接过来就掉落在地,砸出哐当一个响声。
他立马缩回了手,负在背后再不肯拿出来。
许笛愤愤地跺脚,用掌风吸回了自己不受待见的宝剑,指着公孙宴骂道:你前怕狼后怕虎的,偏偏就不怕这个是人是鬼你都不清楚的东西了?!
秦旻这才把头抬起来,没想到他早已双眼通红,眼边挂下了两行清泪,你不是我,你怎么能知道我的感受?
我宁愿被永远蒙在鼓里,浑浑噩噩地过着我引以为快活不过的日子。你就当我是猪油蒙了心,当我活该吧。
秦旻自嘲,方才独自走来的一路上,他脑中乱如麻,许多疑点都随着这次落水而浮出水面。譬如为何次次命案都和他有关;譬如为何从踏足洛阳起,秦七王爷这个烟消云散的古人就和他息息相关起来;再譬如,为何自打公孙宴出现之后,白衣就不再出现。
所有的答案呼之欲出,可他却不愿深想下去。
许笛一向信奉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秦旻这个高瘦小伙子在他面前蓦然间哭得不能自已时,他也一下就慌了手脚。
究竟是什么感受,才会哭到肝肠寸断。
凡情,究竟是什么
秦旻抽噎着上前,一举揭掉了覆在公孙宴额前的黄符,慎瑕,就当什么都没、
我不是你当初在临仙楼遇见的那个公子,我叫公孙宴,我就是白衣。
我不是人,是鬼。
作者有话要说:
☆、〖卅肆〗旧时王谢堂前燕
我不是人,是鬼。
平淡如水的话一出,余下二人皆是脸色微变,像是着着实实地吃了一惊。
许笛是因自己没能料到结局竟会是公孙宴当着秦旻的面自破谎言而深感讶异,他蓄势待发地走上前去,等着不久之后的好戏开台。
秦旻的脸色已是白得不能再白,蔫蔫不振的模样很是孱弱。他像是被惊雷击中一般,脑中嗡嗡地打鸣。眼前公孙宴那张让人神魂颠倒的脸,慢慢幻化成那天夜里可怖的病相。
咱们啊,就先寻思寻思这荒郊野外的能住什么地方,赶明儿个再早些上路吧。秦旻甩甩头,似乎这个不大繁复的动作就能驱走他心中的惴惴不安。他再上前一步,和往常一样地提住公孙宴的宽袖,快走,再找些干柴来生火吧。
秦旻,你曾经问过我那块蓝田玉佩的来历,问我你和秦绰川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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