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我收拾东西发现放面具的匣子空了,若要说鬼面具真正不见的时候,我就说不准了。”
“这样啊,你也不必担心。”季独酌浅笑一声,“说不准是哪个小孩子拿去吓唬人了。”
“楼主……”
季独酌手中的扇子在他嘴上一敲:“好了,好了,汉阴会的安会长要辞行,你去把聂平仲叫过来,送客时主人家不在怎么成。”
听到他的话,张老头脸色一变:“楼主,聂长老不在。”
“这一大早去什么地方了?”
“聂长老昨晚接到涉江长老的飞鸽传书,说是回来时要吃酒浸枣子。聂长老昨天便连夜下山去买枣子了。”
“真是个多情种子啊,”季独酌长叹一声,扇骨在老张头肩膀敲了敲,“既然如此,去把陕南分支的韩昌平叫过来。再请厨房做些美味的点心,着人送上来。”
“楼主,我总觉得这事不平常,拜托您正经点。”
季独酌笑着摇头:“张老头,我和我那死鬼爹不同,我相信我的部下。”
眼瞅着张老头形色匆匆的离开,江鄂走回季独酌的身边,看了他一眼。
后者摇开扇子,很神秘的说:“鬼面具不见了。”
江鄂看了他一眼,随意“哦”了一声,便不再接话。二人也不再交谈,各怀着心思往折柳亭走。
折柳亭建在山腰的一处峭壁上,举目四望,尽是草木枯黄。因为早晨风凉,有的树枝上还挂了一层白色的冰霜。
绕过一座小院,一棵高大的寒松迎面压来。之前吵个不停的鸟叫声仿佛在一瞬间都停了下来,山腰间静的出奇。
季独酌撇撇嘴角:“江大侠啊,我总感觉落入别人的罗网中了。”
江鄂瞄了他一眼,没作声。
季独酌顺势往他身边挨了一步:“如果有什么事情,请你一定要保护我的安全。”
江鄂叹了口气,从怀里抽出前一夜他递给自己的信笺,放进他手里,沈声说:“我便知以你的个性定不会甘心让我走。你一时脑热的话,我也不会当真。这东西还了你,我可没精力再陪你演一出烽火戏诸侯。”
季独酌一愣,看了眼自己手中薄薄的信封,忍不住一笑。“说得也是,又被你猜中了。”他说着,将信封重新塞回江鄂的怀里,“你也不用激我,我虽不比帝王家金口玉言,但好歹也知道说话该算数。你放心,既然我已应了你,便不会再逼着你陪我发疯了。”
这句说得随意,诚意显然是少到极点。季独酌扇子一转,摇摇摆摆的便大步前行。江鄂的在他身后跟了几步。初冬的早晨,寒风凛冽,吹得人脸生疼,树林子一转,他伸手过去,结结实实的把季独酌的上半身按在树上。
季独酌身子扭了扭,见对方没有放开的意思,也就索性非常柔弱的靠住树干。
江鄂眼睛紧紧锁住他那双半点诚意也没的眼睛。
“你究竟要做什么?”
季独酌的眼睛笑成两条缝。
“骗你啊,骗你为我赴汤蹈火。骗你为我焦头烂额我真的很开心。……所以你一定不能相信我。”
江鄂盯着他看了一阵,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夜路走多了小心遇到鬼。”说着,便放开了他。
季独酌揉着自己的手腕,瞥了某人一眼,半真半假的嘀咕着:“已经遇到了,你的话说太得晚了。”
他二人一人青衣一人黑裳,一前一后的走向折柳亭。风雅颂向来自诩风雅,连一座小小的亭子也建的古朴非常,亭子全身是用几十棵没去皮的松树整个搭成,也不知究竟有了什么手法,纵使是初冬季节,那些树皮上也长有一层薄薄的青苔。
远远望去,衰草中一点翠绿,格外的可爱。
安陆会长穿了一身薄棉衣坐在亭子里,面前放了一只小酒壶。他一见到季独酌和江鄂便站起身来,拱手为礼。
四周汉阴会的众人也急忙施礼。
季独酌微一怔,还了个礼,彼此客套几句,一同坐下。
江鄂替安陆满上一杯酒,又替季独酌倒了一杯,动作干净漂亮。
“安会长怎么不多住几天?”
“出来这几日也不少了,会里事情多,离不开人。”安陆不无惆怅的着,“今年夏天汉江又发了场水,淹了数百亩田地。下游不少难民迁到我会的管辖区,这冬天一到,天寒地冻的,若不好好安排,少不得又是几条人命。”
下游是汉江会的所在,江鄂听他这样一说,面子上难免有点异色。仔细想来,自他离开汉江会到风雅颂以来已经两年多了,确实还没有回去看过一眼。
“自古以来,水患最让人头痛,”季独酌听他说到了难处,放下酒杯,点了点头,“帝王家要是想坐安稳江山,必然先要治水固堤。”
说起这些,安会长忍不住喟然:“现在的皇帝是指望不上了,官府更是形同虚设,也就是我们这些白衣老百姓还年年去修堤。上到八十老人,下到垂髫孩童,谁也没退缩过……我们汉江上有一首歌不知道季楼主听过没有?”
季独酌笑笑:“自然是没听过啊。安会长不嫌弃在下孤陋的话,不如唱来给季独酌一听?”
安陆慢慢的站起来,转过身,将脸对着巍峨的群山,长声吟唱道:“汉江大水浪涛天,十年倒有九年淹,饿死黄牛打死狗,卖掉闺女好上捐………”
听到自小便耳熟能详的儿歌,江鄂心头一酸,也跟着他接了下去:“……汉江水发浪滔天,十年倒有九年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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