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床褥,道:“去哪?”
“去你来的地方。”
我来的地方?付清欢怔住了。他来的地方,百里镇?来人是百里镇的乡民?不对,不会,没有谁会这么无聊,千里迢迢赶来带他回百里镇。
来者不善。
付清欢抿起嘴,摇了摇头。
“不去?”
付清欢闭了闭眼:“你走。”
那人又笑了笑:“好,反正……你会自己回来的。”
自己回来?什么意思?付清欢看向门,听着那人离开的脚步声,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来人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说要带他走,可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举动,是反悔了不想带走他了,还是……害怕?害怕带走了他会出什么事?付清欢按按太阳穴,总感觉刚才那人说话的语调很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这几日见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大约是见了哪个人又忘了。这时付清欢又开始庆幸自己没有问“来人是谁”,否则若是早碰过面,不就被看出来他此时看不见了吗。
付清欢坐在床上,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越想越后怕,待房门又一次被推开,他吓得整个人一颤,往里面缩了缩。
云止奂端着一个食盒走来,见付清欢这个样子,走近了问道:“怎么了?”
付清欢听见是云止奂的声音,心定不少,伸手去抓他,后者亦伸手宽慰一般握住他伸出来的手。付清欢道:“刚才有人来。”
云止奂一怔:“谁?”
付清欢摇头:“听不出来,说要带我走……”
接着,他将方才那情形一五一十说与云止奂听。
云止奂听完后,沉默了很久。付清欢见他不说话,轻轻唤了一声:“道长?”
须臾,云止奂端起了一碗药递过来:“先喝了退热药。”
付清欢愣愣地接过,点点头哦了一声,把苦涩冲鼻的药喝尽。待他喝完了,正擦着嘴,云止奂才接过空碗说道:“你养好了,我会告诉你的。”
付清欢一怔:“您……?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见云止奂沉默,他越发激动:“那个施停泊……他把你叫住,是不是说了些什么?关于我的?”
他情绪越激动,体内煞气越霸道,腐蚀着他的心脉,付清欢一阵胸疼头晕,垂下头一时反应不过来了。云止奂见状立即点穴替他疏通经脉,然后伸手——在他后颈一捏。
沉睡前,付清欢听见两个字:“信我。”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困惑和恳求。
之后几日,付清欢一直浑浑噩噩半睡半醒,最清醒的一次,是感到有一节细长冰凉的手指抚在自己干裂的嘴唇上,那指腹冰凉凉的,倒挺舒服。
然后是一截冰凉的东西被轻轻搁在自己下唇,似乎是什么容器。然后唇缝一湿,淌进来一些温热的清水。霎时,幼年险些被拐卖的情形又从心底翻涌起来。也是这样的容器,这样清冽的液体,那时若是咽下去了,此刻身在何处都是个迷。
也因着这个经历,付清欢怕极了未知的事物,对他人给予的饮水更是半点也不信。
付清欢紧闭着嘴唇,咬紧牙关不喝,温热的清水从嘴角流下来,沾湿了衣襟和头发。一双手轻轻抚了他的头发两下,似是在安抚。又哄着将容器贴在他下唇,想再喂,付清欢挣扎得越发厉害。
那人似是犹豫了一会儿,不知在做什么,付清欢正在迷茫又难耐地挣扎,嘴上一温。
是两片又湿又热的东西,软软的,很舒服。付清欢正眯着眼睛觉得舒坦,还未反应过来,唇缝一湿,一股温热的液体涌了进来。
付清欢下意识要挣脱,可那人力气大得很,根本挣不开,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和肩背。付清欢委屈地唔了两声,将无处躲避的清水咽了下去,那人才放开他。
还没缓过神,那两片湿热的唇又贴了上来,付清欢被迫着灌了好几口饮水,终于受不了了,也喝够了,伸手去推那人:“我不喝了……”
那人真的不喂了,手却依旧抱着他,紧紧地。
付清欢半睡半醒,不知这是自己做的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昏睡了过去。
在睡过去前,他听见耳边有一个若有若无的叹息,低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第四十六章将隐科(二)
接下去几日,付清欢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偶尔浑浑噩噩有些微弱的知觉,但那也持续不了多久就睡过去了。只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抱起,似是风尘仆仆一路颠簸,耳边的风刮得厉害,如刀割剑刺一般。他勉强睁开眼,也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不知过了几时几日,他感觉被谁横抱着,一步一摇地往前走,抱着自己的人呼吸很沉重,像是赶了很急的路一样,但自己却被裹在一层绵软的毯子里被紧紧抱着,路虽颠簸,却很安稳。
然后他听见一个沉稳的女声,语气却十分惊讶:“止奂?”
付清欢听见自己的头顶上方传来一个气息微弱的声音,唤了一声:“师姐。”
之后他们似乎是说了几句话还是什么,付清欢头晕得厉害,完全听不清楚,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待彻底醒来已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传来鸟鸣声,让人安心不少。
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只是胸口的淤塞感已经全然消失,反而心旷神怡,十分舒坦。付清欢感到自己似是躺在一张床上,枕被间有淡淡皂角香,极其富有简朴百姓的生活气息,他不由得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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