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晟麾下的两万多楚军从苏杭撤回来后,走宁国府到池州府,在安庆附近的黄石矶上船,顺长江逆流而上,在彭泽、湖口一带下船,做总攻前的最后准备,所以他这次来南京开会,只带着几名轻骑快马的护卫,呆了两天后就返回湖口,亲自指挥九江之战。~,
虽然来去匆匆,汪晟却能清晰的感到,在他离开的这几个月里,南京城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城还是那座城,百姓还是那些百姓,却呈现出一种朝气蓬勃的崭新气象,方方面面的变革令人目不暇接,又如春雨般润物细无声。
为了弥补巨大的军费缺口,汪克凡在江南三省课以重税,一度有“天高三尺”的说法,但他并非涸泽而渔的一味索取,而是抓大漏小,严格把握分寸,并要求负责具体执行的官吏不能趁火打劫,江南的士绅商贾虽然感到压力沉重,但是咬咬牙基本上都能挺过去……紧接着他们又发现,汪克凡在工商贸易上非常开明,对农业建设也大力扶植,接连推出几项政策都直指要害,为他们解决了实际困难,南京地区很快就从战争阴影里走了出来,虽然正是冬闲时间,各地的生产建设却热火朝天,修桥铺路,兴修水利,作坊工场大量开工,百姓们都能找到吃饭赚钱的活计,并没有因为高昂的赋税引起社会动荡。
“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江南工商贸易发达,很多士绅同时拥有地主和商贾两个身份,做生意赚钱的本事远远超过内陆省份。看到汪克凡如此开明,对工商贸易不但没有歧视。还真心实意地帮他们解决问题,不惜投入大笔资金修整道路码头。大家对他的支持率再次大幅攀升……汪军门这个人,刮地皮的确狠了一点,但人家不往自己的腰包里塞,而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收上去的赋税一部分用作军费,以保卫江南各地的安全,另一部分投入各种基础设施的建设,都是功在千秋的善举。
在有意的宣传下。这种观点已然深入人心,成为社会上的主流观点,除了士绅之间的口口相传,楚勋也想尽办法,尽力得到中下层民众的支持和理解。就在一个月前,提督衙门的塘报办了一份副刊,每个休沐日出一期,对楚军的各项政策进行宣传和解释,并分送各地广为张贴。就像一份原始的报纸。
办报!这是汪克凡最新推出的一项重要举措,以此作为楚勋和楚军的喉舌,和士绅们争夺舆论的控制权,作为一位见多识广的穿越客。汪克凡绝对称得上这个年代的传媒高手,在他的精心指点下,这份塘报副刊办得内容详实。生动活泼,每个休沐日贴出来后。都会引来大批百姓围观,走一批再来一批。从早到晚络绎不绝,很多人哪怕目不识丁,也愿意听那些识字的读一遍,再解释一遍。
“秀才不出门,就知天下事”,这句话里暗含着巨大的无奈,巨大的渴望。
这个年代没有真正的媒体,公众对信息的需求被压抑多年,被这份副刊点燃后,猛然爆发,由于通讯条件所限,楚军办的这份副刊有明显的时延,报导的都是十来天以前的“新闻”,却没有任何人提出不满。知道北伐的“最新”战况,知道江南三省有什么新的政策法令,知道上海正在大力建设出海码头,知道马鞍山正在开山挖矿,老百姓们都有一种参与国家大事的自豪感,觉得有些偏重的赋税没有白交,熬过这段最难熬的日子,将来一定更有奔头。
有需求,就有交易。汪晟来到南京的时候,正赶上这份副刊最红火的时候,公众已经不满足每个休沐日去衙门的门口看报,而是希望卖一份回到家里细看,除了荷包太扁的普通百姓,很多人都发现这份副刊有重要的政治经济意义,绝对值得长期,长期研究,哪怕花点钱也是值得的。
汪克凡下令,改变这份副刊的发型方式,除了无偿送到各地衙门张贴,还要扩大印刷量,以低廉的价格面向公众出售,成为一份真正的报纸。经过核算,这样一份报纸至少要卖到十个铜板才能保本,但是汪克凡拍板,一份报纸只卖两个铜板,完全是赔本赚吆喝,汪晟不知前因后果,对此颇为不解,费这么大的力气,搞个赔本买卖做什么?
当然了,这个疑问只藏在心里,他是绝对不会提出任何质疑的,这几年的事实证明,汪克凡每次搞出什么新鲜玩意,将来保管都有大用,凡是提出质疑的最后都被打脸,而且心服口服的承认自己是个傻瓜,竟敢对汪军门的决定说三道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无巧不巧,汪晟离开南京的时候,这份新鲜出炉的报纸派来了三个“记者”,跟他一起前往江西湖口县,准备报导九江之战的相关新闻。
长江下游,江面开阔,水流平稳,航船沿着东岸逆流而上,不时与前往下游的商船货船擦肩而过,江面上帆影点点,船行如梭,西岸不时可以见到清军沿江工事的残骸,断垣残壁,一片狼藉,几艘郑家水师的战船顺着岸边缓缓游弋,见到哪里有清军修整过的痕迹,立刻开炮把它打烂。
“得长江者,得江南,难怪咱们的报纸叫做《长江报》!”说话的是个圆脸的年轻人,虽然加入了“记者”这个特殊的职业,却还带着一股明显的书生气,挥斥方遒,慷慨激昂。
“你说的不对,岂止是得江南,是要得天下,我看用不了几年楚军就能打到北京去,把鞑子赶出关外。”另一个高个记者也是年轻人,脸上还有几个暗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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