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衣物只留双腿从衣中稍稍伸出,缓缓伸展,脚趾轻轻地点了点身边的酒壶,“没酒了……你这个人怎会有没酒的时候?莫非是有人来了。”
莫非是……有人来了。
齐涅身子一震,纸扇在顷刻间抵上扶忌的脖颈,他用一臂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扶忌身后。
对方嗤笑一声,“明明是瘸子了,还装什么装。”他酒桌一拍,顷刻间酒水飞溅,如飞湍瀑布,断线珠帘,砸在齐涅原本坐立的位置上,他身后的人瞬时烟消云散,齐涅重现原位,嘴角一缕朱红。
“呵,好惨。”扶忌只是挖苦,嘲笑,眉眼间魅若艳鬼,谈笑间已坠地狱。
齐涅肯定道,“是啊,很惨,不过不知你愿不愿意给我解释一下?”
扶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齐涅依言坐过去,被一把揽入怀中,这个抱着他的人更像是一条没有骨头的红蛇,一边吐着性子嗜血地看着他,一边不断地收,紧,身,子直至让他窒息。
“你前世是个小奉常,未至三十岁便过世了,生前深得皇室的两位小公子喜欢,一位后来做了皇帝,没过两年就上吊自杀了,还有一个……”扶忌把人轻轻推到,伏在他的身,上,看他的表情,却只是失望,“还有一个喜欢你了很久,久到尸骨不存,也未能让你喜欢上他。”
齐涅感觉心口重重一击,本想将人推开,扶忌却说得更欢了,“他叫秦泊,开始你受他父亲所托救他不被二世所杀,不了二世却有意将人捉了来让你辨他雌雄,你说了实话还将他收做自己的人,然后跑去宫中为二世跪弹三日古琴,熟不知跪的是下人不慎摔碎的夜明珠,谈的是刀丝所制的琴弦,被送回白居的时候血染白衣,好不可怜,结果那秦泊却对视毫无谢意,之后更是时时犯错,你却念及一诺护他周全,最后被白居上下所有奴仆轮过一边,才收敛了对你的厌恶,只可惜一切终是完了,你被人下了毒,同秦泊北上解毒便死在了路上。”
“我不信。”被压得不能动弹的人闭起双眼,成群的红蝶自河面而起,一拥而入,将伏在屋中隔出,熊熊烈火随风越演越烈。
齐涅轻咳出些血星,“三味真火我给不了你,但这阴间的火我总是能给你留下些的。”他口中之后乃是源自蜡烛之中的烛火,只是这火借的是十八狱火山之火,才能克制这些恶鬼。
扶忌立马起身抖了抖未沾火星的衣,咒骂一句消失不见。
“没良心的东西!”
屋中炎炎烈焰未曾吞噬一物,红蝶翩翩而起,交于烛心一点。
那人握着白烛的手连白骨都被尽数蚕食,齐涅急于去接,身子却越发迟钝,“把蜡烛扔给我,不然你整只手都会被蚕食掉。”
那人歪着头,虽然看不见面容却能感觉到他正温柔地看着他,点点头,“不要在弄丢你的蜡烛了,会被恶鬼缠上的。”
齐涅撑着身子拉住他,“你叫秦泊?”
将蜡烛从他手中夺过,齐涅握着他的手腕拉低些,仔细打量,残缺不全的指骨大多已不能动弹,被齐涅轻轻握住也不挣开。
齐涅把蜡烛收好与秦泊十指相握,不复存在的指头被两指稍稍留出缝隙。秦泊也一同坐下,与齐涅却保持着一段距离,“我叫赢泊,秦是我国的国名。”
“嗯。”齐涅淡淡地应道,满脸倦容,“他说的那些是真的吗?”平淡无奇,不含情绪。赢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良久后,他亦是嗯了一声。
“你不必介怀。”
齐涅转过头,原本手中回应的虚无已经充实,新生的双手如同沐浴阳光下的白蝶,半隐在黑色的宽大衣袖中,衣摆还绘着金色花纹,似是翱翔九天的龙,他还身披白色的毛裘,两端细带,带尾坠着两个小指肚大小的珍珠,此时正随他颤抖轻轻晃动。他的腰间有白纹黑底的腰带,玉佩垂至腿侧,无人理会。
赢泊的面容被面具遮住,巨大的银色面具自有明月的孤高,亦有冷淡,唯是那双异色却不失温柔的眼,静静地看着他。
齐涅收回手,一截难以察觉的细小红线自然脱落如薄冰般在地上摔个粉碎。赢泊微微一惊,“你!”
“我用自己的血救你,你有意见吗?”眼前的人让人不寒而栗,语气淡然却无人敢以反驳。
赢泊自是不再言语。
“用了我的血我就要收钱,这次是你的现身,我要你用我看得见的形式每天出现在我身边。你可以试试反抗的结果。”
“人类不能和死人相处太久,会损阳寿。”
齐涅不理会他。
“我感觉得到你死的时间并不长,但你却是古人,所以你既然转世了,为什么还不放下?”赢泊失神地看着他,身子一晃走到门前,身后红线猛然涌现将他死死缠住。
齐涅未动,“我纵使看不见你又能如何。十五年朝夕相处,你以为我是死的吗?小时候的心脏病突然康复,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好的命。”
赢泊袖中滑出的剑只能在红线上留下浅浅的痕,他无措地回望垂首的人,血,自他的腕间伸出,一滴,一滴……
“齐涅!”
他每砍一剑都会给齐涅留下伤害,他就是这样逼他无法出手反抗。
“你有在人界正常生活的一切能力,两千年的老鬼,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他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风轻云淡,垂眸抬起带血的腕,“你大可继续。”
“对不起我错了。”宝剑干脆落地,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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