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怎么讲,养他很不错了,家里也困难。”
有个老大爷插嘴道:“我看那家人偏心的。”
“那肯定偏心亲生儿子的嘛,多少岁了才生出这个儿子。”
俞成蹊看了眼楼上,窗户很脏了,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几年前,穆因站在窗户后看着自己,让自己不要躲,然后很快地跑下楼来找他,满眼全是欢喜。
穆因当他们两人是互相拥有的关系,他却自私地把自己退到线后,让穆因抱了个空空荡荡。
他觉得自己患得患失,而穆因又有什么呢?他有的比自己还少,还剩下一颗敢于去爱的心全部给了自己,再被自己害得遍体鳞伤。
在某次舞蹈补习结束,潘正明和他聊过穆因,毕竟几个月后要挑起大梁,潘正明必须要上心。从他现在的情况讲到他这个人,潘正明无奈道:“你看他是表面这么清透的一个人,其实很固执,要不是……唉,那么多的机会,他早该红了。之前虐粉虐走了几批,现在车祸,哪个不觉得他的路太坎坷了点。”
俞成蹊在给穆因买蛋糕,道:“我总觉得他是机会太少。”
“是机会太少,他不想要那种机会,能有什么办法?”潘正明嗤笑了声,“吴星津有心给他平台,两次都向我留意他,他一知道人家心思溜得比兔子还快。大少爷,娱乐圈没有足够好的命,可不是那么容易混的。”
在父亲葬礼后,他在父亲的书房里待了很久。他想他也要不屑于去爱,给自己筑起最厚实的高墙,谁也走不进来,谁也不要走进来。这个想法催眠了自己许多年,但内心深处还是没法做到断情绝念,非但如此,他其实非常地渴望被纯粹地炽热地爱,如果他是不得分的错误选项,也能被毫无犹豫地勾中。
久居沙漠的旅人终于逃出热海,他看到了一眼纯净的甘泉,却避之不及错当是恶魔给他设置的幻觉。
父亲和他说别以为别人表里如一,真相永远无情而冷硬,利益面前谁都会可能变成另外一副面孔。但是他的穆因,不为人知的内里往往更加柔软。
他下了楼没直接走,等到老人们晒不到太阳,他再站在穆因的楼底下,果然,那盏灯亮了。
穆因就坐在里面,这下总不能再继续沉默。
俞成蹊再次敲起了穆因的门,穆因过了半分钟再打开,只是漏开了条缝,道:“不想再看见你,回去吧。”
俞成蹊的手指立即扒住那条细缝,穆因吓得要立即关门,无奈俞成蹊手指已经伸了进来,完全不怕被门夹到,穆因有心避免可没能迅速收住力气,还是夹了一下。
“你干什么!”穆因气急。
俞成蹊没拉开门,只是让自己的手停在门缝上,他道:“对不起。”
“不用了。”
“我是真心的,我真的错了。”俞成蹊道,“回来好不好?我没有骗你,我只是……”
“俞成蹊。”穆因喊他的名字。
他的舌尖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念俞成蹊的名字总仿佛是在念情书,这时魔力被他收回,只剩下零度的温度,再也没了任何附属意义。
我要失去他了。俞成蹊想。
“我不想听解释,不想原谅你,但我放过你了。”穆因顿了顿,再道,“你也放过我,可以吗?”
俞成蹊道:“我不让你原谅我,阿因,你把门打开好不好?我就……我就看看你。”
他是可以不经过穆因同意就打开门的,穆因力气没有他大,阻止不了他的动作。他还是没动,静静地等穆因从里面推开。
过了许久,穆因没推开门,从里面传来声音。他说话说得轻,感觉重了就要惊动起什么东西来,但每个字俞成蹊都认真地听得很清楚。
“我以前没有爸没有妈,被同学笑是垃圾房里捡来的,养父养母和人翻来覆去讲我是如何可怜,以此该感念敬佩他们是如何善良,我没生气,只是怪自己弄丢了爸爸妈妈。”
他吸了口气,再道:“高中的时候竺乐水盯上我,我每天打开课桌不是碎纸就是垃圾,还要去帮他买饭,他的朋友们也使唤我,一不如意了,就到校门口后面堵我。当时出道前拍戏,潘哥说我演技好,可那是真的,我把你挡在我前面的样子当成是真的。”
“没人和我说话,大家都怕被我牵连到厄运,我也无所谓,后来遇到了你了,我就会想着,有你就好了,你会站在我前面,不用站在前面,多看我一眼就好。可还是……”
穆因抵着门,手指刮下来些铁屑,他道:“我走得好好的,也不是不能继续走,你再过来,我把你放心上了,又把我扔下,你让我怎么办……我不讨厌他们,可是我恨你啊。”
他问:“你把手拿开好吗”
俞成蹊如梦初醒般抽回手,门马上不留情地紧闭。他用拇指的指腹摸了摸食指,是干燥的,他之前竟以为有湿润的液体从空中落在他手指上。
也对,穆因不会再因为他哭了。
他失去他了。
第46章 横渡
要是放在几个月前和俞成蹊说他会在个等着拆迁的破旧小区里打转,他一定是不信的。他享受惯了锦衣玉食,连灰暗为何物都不知道,从没进过楼梯扶手的表面都褪漆的楼房。电灯泡摇摇欲坠地悬在天花板上,下一秒便可能掉下来,电线丑陋地盘踞在墙面,毫无美感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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