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上的汗水沁湿了衣衫,脸上还有些稚嫩,连气也顾不得喘,我急忙奔下,他身上穿戴皆是顾楚年近身亲卫的服色,是可信之人。
“卑职叩见娘娘!”
秋纹无声的退了出去,将房门悄然关上,
我凝视那人,忙问道:“皇上可带有密函?”
他从袖子里掏出信函,和一件黄色包裹之物一起,高举头顶,我迫不及待的接过,拿过信来,仔细查看,信封上的字跃然纸上:“絮儿亲启”,字迹确实是顾楚年的,蜡封处也全然无损。
薄薄的信纸,入眼便是他的相思之意,我从未料想过,这番细腻温情的话语竟然会出自他的笔端,只是此时,我无意深情,直到信纸最后几句话,才看到他的答复。
“益州之地,居于要路又临近西域,我景天须全力守城,叛将之贼,欺我太甚,若不出击,必视我景天无人,朕命冀州主将崔岩领本部兵马,前往益州阻敌入城,令行台兵部尚书殷琼为随军参谋。”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信函,心中却暗自思量,崔岩,此人是皇太后的侄子,不过二十有七,早年投入右骁卫将军帐内,为亲随侍卫,如今已经为内军骠骑大将军,此人勇而有义,皆万人之敌,但性子沉稳不足,鲁莽有余,益州如此重地,此次战役非比寻常,怎可派他与心思缜密的顾云天为敌?
如果顾楚年真心实意相信崔岩能将皇叔击退,为何还要谴殷琼为军师,怕是他自己也对崔岩是否能抵挡益州,持怀疑的态度,可说如果他不信崔岩的本事,为何又要择他抗敌?
右骁卫李绩如今正在西南的云州,他此去益州不用三天便可达到,就算是李绩再不堪重用,也能在益州抵挡一时,如此一来,再从别处派兵,时间也是绰绰有余,顾楚年为何不首先派遣他去,是他没有想到他,还是,他暗中早有别的主意?
我茫然低头而行,论心计之重,城府之深,顾楚年绝不是我所能见,他如此安排,到底是为何?
我扯开黄陵,里面是一方木盒,盒子里安然躺着的是半枚兵符,我怔住,上次我已手书求顾楚年调动京畿卫兵,他一字不谈,如今又将这可以调动十几万兵马的兵符在此时送与我,这兵符,在我手中,其力之巨,自不可和京畿那两万士兵同日而语。
看来此次安排,无不显示出他是经过细致安排,并非临时起意。
那年轻的侍卫临走的时候,我将一盆新栽的白掌让他带回皇陵,并嘱托他转告:“皇上以重任相托,臣妾定不负所望!”
曾经,他给我机会活命,如今我要他知道,我柳絮,从没有忘记过给他的承诺,因为他和我的命运早在我手执凤印之时,便如筋脉血肉,致死不可分拆。
待他一走,我立即唤来小喜子,让他假扮皇上躺在内室,隔了窗幔,谁也瞧不清楚。
等这一切安排好了,我扭头想外大声传令道:“所有将官,入殿商议。
不一会,众人纷纷到了殿内,分列两班,肃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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