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扬挥了挥手。
苏朝宇转身离开,却在刚刚走出没几步后,就听见后面那个熟悉的声音叫道:“苏暮宇!”
他想了想,沉着地踏了回去。
江扬依旧盘坐在地面,将苏暮宇环入臂湾里,小声但是清晰地微笑着说:“如果可能,便不要回来。”
那一刻,心脏如同洗好的衣服被绞地滴下水来一样,苏朝宇听见,那些过往的欢笑沉重落下,掷地有声。
波塞冬焦急等待苏暮宇回来。他想念那个年轻身体上浴后的淡淡花香,皮肤有种缎子般的触感,却又绝不是女人般柔软,而有种健康的、阳光的、暖极了的味道。最终,一个侍从垂着头进来说苏暮宇让他捎话,今晚要跟哥哥一起睡,不回来了。波塞冬在柔黄的灯光里钻进羽绒被子中,在因为少了一个人而显得过大的床上不自在地伸展了一下身体,却一点都睡不着,头脑里疯狂涌起的念头多如星辰。
没有苏暮宇的温柔环拥,夜晚总会噩梦。他能看见17岁的自己用刚刚到手的生日礼物──那件精工打造的骨刀──刺进亲生父亲的胸膛。鲜血带着咸腻的味道喷涌而出,半分锺前还会把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子递到自己面前的那只右手抽搐成了恐怖的形状抓在胸口,指缝间暗色的静脉血和鲜红的动脉血真的发出了汩汩的声音。父亲不愿意让自己染指海神殿,“你应该出去读书”,这是波塞冬童年听到最多的话,可是父亲怎么能理解一挥手后日月变色的纵横快感呢?哪怕时隔十几年,波塞冬依旧不能理解他,那个可以十分锺里连杀四个兄弟的大哥,那个会给重病的母亲亲自摘花的丈夫,那个从来不许自己跟随左右的父亲。
然而成为波塞冬后的日子是寂寞而难熬的,所有的人都不敢正眼注视自己,所有的人都不敢轻快地笑──哪怕那些女人,各种肤色,呻吟在自己身下的女人们,她们也只是浅浅的笑,笑得那样矫揉造作。苏暮宇的出现,那个刀下真诚、年幼的媚眼,让一切有了巨变。波塞冬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心里一酸,可是嫉妒的引路魔鬼却把他的思绪直接牵引到江扬身上。本来应该是苏朝宇来承担,今晚是他抢了我最心爱的暮宇,波塞冬这么想着,却忍不住爬起来看江扬的资料:但是我想的却是江扬,为什么?
波塞冬自己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在交待完侍卫之后,苏朝宇就立刻知道了同卵双胞胎的好处:所有海神殿的低级侍卫都不敢抬头仔细观察面前这个人,只是看见那一头海蓝色便低头垂手贴墙站立。苏朝宇循着江扬的地图,轻松走到了正殿里,又从正殿里忙着清洁的若干仆人身边大方溜达出去,最终在月光下找到了正殿不远处的一个小房间,只有一把锈死了的小锁,从断了几根的木栅窗看进去,里面只有几块木板和折了把柄的笤帚。苏朝宇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木窗从不甚结实的墙壁上整体卸了下来,翻身进去,安全地睡了一觉。确切地说,他没有睡着,和波塞冬一样清醒,只是思考不同的问题:江扬,我终于知道,什么是让人深刻绝望的孤立,还有不能回头的勇敢。
20(生存法则)
当第一缕阳光落在脸上的时候,苏暮宇觉得肩胛连接锁骨的部位酸疼得要死,于是迷迷糊糊之间伸手去揉。意外地,有一只干燥却温柔的手恰到好处地伸过来,仔细拿捏那里的每一块肌肉。苏暮宇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胸口,舒服地哼了几声。
若不是他闻到了对方身上的牢狱气息,大约会维持这种小猫的姿势继续睡下去,知道被太阳晒得热热的才愿意爬起来。“我说……”他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本以为会看见正啜着咖啡读报纸的波塞冬,却不想,另一双陌生又熟悉的琥珀色的眸子正直直盯住自己,淡色的、干裂的唇很快吻上了自己的额头。
“早安,我的朝宇。”江扬眨眨眼睛,亲昵地说。他稳稳环住了怀里的同龄人,即使苏暮宇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有跌落在冰冷的地面。
苏暮宇在迷惘和酸疼中恍惚记起了昨晚的事情,忽然心里一紧。他专注地看了江扬三秒锺,然后打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哈欠,随即挺起上身搂住江扬的脖子,轻巧地挂住了,不由分说地深深吻住了对方的唇:“早,江扬。”
江扬在不算漫长也不算短暂的生命里,很少被人如此算计。他擅长用计谋和先发制人的气势来控制局面,然后把对方吃得死死的,任凭自己摆布──却不想,苏暮宇大胆的将计就计如此轻车熟路,让帝国少将立刻红了面颊。苏暮宇温润的唇许久才从对方的嘴角移开,满面笑意里更多的是略带嘲讽的得意和漫溢智慧的狡黠,他在江扬臂湾里肆意扭动了几下身体,换了个不会被阳光照到的舒适姿势,痛快地伸了个悠长美丽的懒腰。
“我说江扬,一个吻,有必要这么害羞么?都老夫老妻了。”苏暮宇丝毫不给他留面子。
江扬愉快地笑了:“还装什么,你也心知肚明。”
苏暮宇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哥真是厉害,难怪你挑他跟你一起来。”说着,就把手从栅栏里伸出去,试图摸到指纹识别区。
“我没有挑他……”江扬一时舌头打结,“是军部和……嗯,是我挑中了他。”他最终没有回避苏暮宇看似漫不经心地问话,“我挑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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