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卡放在书柜里,偶尔夜深人静时无意瞥见一眼,就会换来他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他过得好吗?大学念了什麽科系?还住在t市吗?
言书廖,还记得自己吗?
那一刻,被忙碌驱使的脚步稍做休缓,只是天微亮,疑问和心中那股无以名状的思绪,便随著黑夜一同退去。
他有他的人生;而他也有他的生活。只是高中室友罢了,只是让他学会珍惜,只是曾经给过他平凡的幸福。
庄夏依然向前迈进,没有回头的馀地,所以好多事情,好多想法,静悄悄地深埋在那毫不起眼的角落。
直到某一天,言书廖本人就站在他眼前,那早已布满蜘蛛网的一隅,又开始隐隐闪耀著光芒。
只不过想重来一回,这一次总能实现了吧?说好的一辈子的朋友。
葡萄酒深沉的色泽沿著杯缘划出波浪的弧度,高脚杯还拿在手里,庄夏直接将酒倒了进去。
随手搁下酒瓶,他取过言书廖手中的酒杯,杯口轻轻相碰。
要庆祝什麽?言书廖清清喉咙说:「咳…敬…友情?」
「敬重逢。」庄夏举杯,一饮而下。
言书廖被男人幽暗的眸子瞧得浑身不对劲,他只管低头细细品嚐美酒,1982年的拉菲,要让老吴知道他喝到这瓶酒,不晓得会怎麽羡慕加忌妒。
这时男人绕过他,打开方才让言书廖手忙脚乱的音响,庄夏选的是优美哀伤的西洋情歌。
男人放下酒杯,并且拿走他手里的杯子,言书廖愣著,等看对方要做什麽。
「我教你跳舞吧。」庄夏拉起他的右手,另一只手则放上他的腰间。
此刻言书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庄夏,你醉了吧。
男人身上浓厚的菸酒味,一些是来自晚宴上几杯红酒,其他则是阴暗密闭的室内所熏出来的臭味。
酒精或许扰乱他冷静自持的情绪,但还不至於影响准确的判断力。
言书廖也配合庄夏,将手摆在肩上,说是不跟醉鬼讲道理,其实也是鬼迷心窍,拒绝不了对方。
两个大男人跳起华尔滋,他从玻璃的反射中看见自己的模样,还穿著一身睡衣,真是可怕的画面。
他不过稍微分神,举起的右手突然被对方五指捏紧,言书廖觉得痛,都来不及抗议,庄夏竟然变换手势,和他十指相扣。
音乐还在播放,他的步伐配合对方一进一退,却不敢再抬起头。
鼻子闻到庄夏身上的酒味,男人回来的时间也不对劲,言书廖猜想,想必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告诉自己,就做一晚的严家予,能够化身初恋对象的女友,又未尝不是替自己圆梦?
言书廖将额头轻轻抵在对方肩上,就今晚也好,等到明早,庄夏就算记起来,他还可以推托自己也醉了。
他一个轻微的举动,却惹来对方更大的反应,男人手一揽,两人之间已经没有距离。
胸贴著胸,庄夏的手在他背上游移,男人的气息喷在左耳上,腰部几乎贴紧,连舞姿都很难维持。
这哪里是在跳舞?言书廖想往後退,他怕下身会起反应。
放在後背的手却施加力气,强迫他不得变换姿势。
庄夏那双深邃的眼充满掠夺,言书廖在他的地盘,用他的沐浴乳洗澡,他怀里的男人身上都是他的香味。
这个男人是他的。
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能碰。
记忆里忽然浮现令人厌恶的画面,约莫一小时前,他巴不得放把火烧得一乾二净的那间酒馆,一想到锺宇超狂妄的笑声,眼底燃起危险的信号。
还是叫关诗璟让那个人消失吧。
脑里充斥残忍的想法,庄夏的手沿著对方的背脊向下滑,来到腰际。
言书廖受不了了,怕是真的在庄夏面前勃起,那场面该有多难堪。
他讪笑两声,试图开脱,「吓我一跳…」
「美酒、动听的音乐,还有…呃…华尔滋…」言书廖是成功拉开一些距离,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仍未松开。
「我又不是女人…应该说…还好我不是女人,不然你这样…」他紧张的胡言乱语,又要继续以前那套花花公子论说,庄夏却放开他。
「是啊…言书廖,你不是女人。」
男人的一句话,有如一颗微不足道的碎石,投向镜中之花,水中之月,却轻易砸碎虚幻的美好,再难以回复。
话明明是他先开始的,身子却瞬间从脚底冷到心口。言书廖勾勾嘴角,他得笑,得有所回应,「我要去睡了。」结果他只能挤出这句话。
「晚安。」男人已转身走向音响,切断电源,拿背对著他。
身後轻轻的脚步声,小心翼翼的开门声,稍作停顿的关门声,庄夏竖起耳朵听。
「你明明就不是女人…」
那为什麽胸口的心脏,却如此鼓噪不已?
☆、牵手的友谊068
周末的早晨,言书廖在优美的歌曲中醒来。
他走出卧室,客厅里正播放洗涤心灵的柔美乐声,想来高中那时,庄夏总是耳机不离身,这个习惯到了成年後,转变为另一种形式,但仍然存在。
他四处张望,客厅没看见人,这时置衣间的门打开了。
男人一身西装,正打著领带。
「你要出门?」
庄夏这才发现他已经起床,「嗯,我做了罗宋汤,你晚点想吃就自己加热。」
言书廖看向料理台,上头的确有一锅汤。
没必要连假日都替他准备早餐吧,还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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