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图,怎么能忍得下这些?”他指指自己,“你看,那人其实并没怎么惹到我,只是把我软禁起来,除了行动不大自由外,衣食用度比原先还好,我已经狠狠恼了他,这才是人之常情。而你这样隐忍,全不似平日里绵里藏针的脾性,事出反常必为妖,无论你表现的如何忠心耿耿,那人都会对你生起戒心。我如今不问朝政,你图甚么,他做甚么,都和我无关,只是从旁观者劝你一句,这个天下,已经受不住折腾了。”
凤集微微一笑;“小郎君这回却是猜错了,我不是不恼,只是逝者已矣,凤集还想以有为之身为天下苍生做些事情,不想为了过去的事情搭上一条命。”
卢小郎君冷笑道:“但愿日后你还能记得这句话。”
凤集端起案上的酒盏,慢慢倾转,盏中美酒涓滴不剩,俱洒在了地上,他低声道:“覆水不收,仆必深思。”
酒香馥郁,萦绕不散,永嘉抽抽鼻子,却在此时醒了过来,翻身坐起,迷迷糊糊喊了一声:“四哥?”
作者有话要说: (覆水不收——《后汉书?何进传》:“国家之事易可容易?覆水不收,宜深思之。”现在更多写做覆水难收。)
唐朝历史上有个有名的面首出身做过御史中丞领度支事的人,据说身材高大面白多须,是个美男子,后来官拜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后死于非命,猜猜是谁?
☆、第十五章白衣
第十五章白衣
卢小郎君一怔,凤集心思却快,永嘉“四哥”两个字出口,他竟瞬间便想明白了,扬声向门外问道:“来者故人否?”
门外无人应答,永嘉已揉揉眼睛彻底醒了,道:“我晓得谁来了,是……”凤集按住他口,道:“别说。”
卢小郎君一头雾水,索性不管他主仆二人在这里打谜语,径自起身到门前拉开了门扇。
门外立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面容清矍,一身劲装,手扶在腰间一柄火红的长刀上,手背青筋虬结,竟是十二郎!
上次相见还是在平定剑南西川叛乱之后,当时的十二郎还是个翩翩少年郎,不过匆匆数载,他竟好似老了几十岁,已乌发斑白,面容也有了几分憔悴。
凤集上下打量了他一阵,淡淡问道:“大将军莅临有何见教?”
十二郎扶着刀的手原本稳若磐石,听到凤集这句轻轻的话,却开始微微发抖,他凝望着凤集,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凤集毫不回避,与之对视良久,十二郎却避开了目光,低头在怀中取出一枚古朴的玉环平平放在手心,递过来,道:“这是先严遗命赠与你的。”
凤集一怔,起身走到门前,俯伏于地高举双手接过,定睛细看,这玉环正是座主昔年所佩之物,玉质温润一如往昔,然则这枚温润古朴的玉环,却不晓得被谁用利剑在当中切出了一个明显的缺口。
凤集只觉喉头似乎被甚么塞住了,半晌,才勉强问出一句话:“座主,座主可曾留下甚么话?”
卢小郎君看到了那个缺口,也甚是惊诧:“绝人以玦,反绝以环。顾相这是……这是要和你彻底断绝关系?”
凤集没有回应,只是默默握紧了双手,将那缺口的玉环收在掌心。
十二郎摇头道:“先严只遗命将这枚玉环给你,我也不晓得那个缺口是甚么时候多出来的。”他顿了顿,又匆匆道,“我还有事,你知道你还有许多想问的,何时要见我,只管来传话,别人我可不见。”说罢,转身去了。
永嘉大感兴趣,凑过来看,凤集却轻轻捉住了他的手臂,低声道:“扶我起来。”
永嘉只觉凤集的手冰凉无力,吓一跳,连忙扶着凤集坐好,问道:“你怎么了?可是病了?”
凤集微微摇头。卢小郎君面露同情,对永嘉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问,却去墙角炭炉子上亲自煮了一盏茶,捧给凤集。
凤集将玉环妥帖藏入怀中,双手接过茶盏,一口口慢慢地啜着,似乎心中那一团撞来撞去的冰冷,渐渐被滚烫的茶气冲淡了一些。
卢小郎君轻声道:“顾相不是这等绝情的人,你再想想,说不定是我猜错了。”
凤集默然半晌,低声道:“嗯。”
永嘉睁大眼睛还想说甚么,已被卢小郎君拿几只果子哄了过去,一时三人相对无言,待听得外面一阵嘈杂,李继恩却亲自过来禀道:“小郎君,大家要起驾回宫了,令柳家郎君随驾。”
卢小郎君不耐烦道:“他走就走了,难道还要我去送么,你就说我和子羽都吃多了,醉倒了,叫不起来。”
李继恩面露难色:“小郎君这样,让老奴很是为难,要不老奴唤几个人架肩舆过来请柳家郎君?”
卢小郎君白眼道:“我说吃醉了就是吃醉了,你就这样去回复他,看他是不是真要着人硬把子羽抬走?”
李继恩似是拿这个跋扈的卢小郎君毫无办法,在门外嗫嚅片刻,却有一个男子清朗的声音响起:“奉陛下口谕,着柳先生暂居义阳长公主府,不日拜相。”随即刘仲文已来到门口,望里拜道,“下官刘仲文,见过柳先生,见过卢小郎君,外头车驾已经备好,恭请柳先生起身。”
卢小郎君登时大怒,腾地一下站起来,带翻了面前的几案,碗碟盘盏稀里哗啦掉了满地:“我去和他说!子羽就住我这里!”
见卢小郎君如此暴怒,凤集只得收拾心事,安抚道:“小郎君别急。”
卢小郎君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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