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一个气虚的声音响起:“为了讨这些药,你也受了不少的委屈吧。宝宝,要是没有我这样的爹爹,只怕能够过的更好一点。”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却如玉石相击,虽略显冷了一点,但是却是极为好听。
听到这个声音,凰羽渐迈出的脚步停住了,泠风,他忘记的人。
他的玩伴,他的兄弟,他一早定下来的伴侣,为他做了错事,被自己亲手审判,也是背叛了。
凰羽渐的指甲渐渐的嵌进手掌心里。他想起来了,那时.......
一切都布置好了,只要等待机缘成熟,他就可以登上这世间最高的位置,那时就没有人能够再左右他的人生了。凰羽渐在阆苑的屋宇,端着不知什么时候喜欢上的青色的玉杯,欣赏着代表着团圆的满月。辛苦的挣扎了这么多年,自己真的只是想要那个位置吗?为什么现在唾手可得了,他反而觉得畏惧了呢?难道真的是泠风说过的,“高处不胜寒”?
二月的风,显得很温柔。那时他和泠风在被困在阆苑的时候,亲手种上的桃花如今已经开了几茬了,风中月下飘飞的花瓣也比不上他亲手刺在泠风眉间的那朵鲜艳——绝望而决绝的凄艳。
“讲。”暗卫的出现,让凰羽渐微微诧异。
“沐公子想要见您,”他的暗卫心软了,“主子,他怀孕了。”
凰羽渐其实是相信一报还一报的,这个暗卫被他一直派过去护着泠风,亲眼见证过他们的一切,所以,也没有办法的喜欢他了吧。
再赶去青莲苑的路上,凰羽渐想着,给泠风一个封地,让他再没有流言的地方好好的生活吧。
“滚开,滚开!”未入房门,凰羽渐便听见沐泠风的叫骂声。即使受着最羞辱的折磨的时候,泠风也没有失态过,未及多想,凰羽渐便冲了进去。
沐泠风修长却瘦弱的身体被架在两个身强体壮的男子中间,几乎就要被淹没了。他在挣扎着,不断的躲避着身前辉奴想要给他灌进去的药碗。褐色的汤汁已经浸湿了他月白色的衣襟,拿着药碗的人却还是不为所动。
这时沐泠风看见了凰羽渐,他发了疯似得拼命的挣扎着,尖利的叫道:“凰羽渐!你若是还有一丝一毫的良心,就放过你的孩子!这是你的孩子!”
他的长发散乱着,谪仙般的面容竟然也扭曲了,眼中却满是绝望。他的月份应该还轻,但是他瘦的厉害,肚子已经很明显了。
凰羽渐明明知道,最明智的做法是,让沐泠风喝下那药,此后再不相见。可是他却把他接进了宫里,因为他害怕真的跟他失去所有的关系。
现在,泠风就在他面前的小屋里。他
沐泠风在皇宫里住了整整一年,凰羽渐,终于走进了他的屋子。
等待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凰羽渐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刚才说话的宫人在一旁跪着,不敢说话,而沐泠风,曾经那么惊采绝艳的人物,此时却形销骨立的倒在一团破败的棉絮里。
微睁的眼眸,瞟了他一眼,然后又闭上了。即使是这样的狼狈,沐泠风还是惊人的美丽。明明是那么狠心的人,果断狠戾,却拥有神仙一样温润的气质。他的身边躺着一个还不回翻身的小娃娃,他身上的衣服算是这个简陋的地方最好的东西了。
那就是他的孩子吗?凰羽渐抱起他,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一手抚上了泠风的脸颊。
“泠风......”一如情人间的呓语,让沐泠风的睫毛抖了两下。
“我们去阆苑好不好?你,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一起好好过。”
凰羽渐靠在沐泠风的床边,手指紧紧抓着沐泠风的被褥:“我会让御医治好你,我要你好好的,好好的......”说着吻上沐泠风眉间半月形的伤痕。那里曾经是他亲手刺上的桃花,让全城的人趋之若鹜的花魁的钿画,在他带泠风离开青莲苑的那天,被沐泠风亲手剜去,那是鲜血淋漓他的面容。
他紧紧的抱着沐泠风,哽咽着胡乱的构想着他们的未来。
当我得到了曾经想要的一切,却发现,最想要的安心依赖的却是你。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本是乱世逆子,不在乎更多的骂名,我也不管从前伤你多深,只要活着,我会慢慢的补偿你。泠风,你的每一份失望,都在我的心上狠狠的划了一刀,无法愈合的血淋淋的伤痕。你欠我,一辈子。
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一是久不入朝堂的沐泠风重新现身,二是刚刚登基的皇帝要封沐泠风为宫里唯一有品阶的侍君。
沐泠风的花名之盛,怕是整个朝堂上没有人不知道。但是老一辈的臣子都是亲眼见证过皇帝和沐泠风的纠缠,也畏惧他们这一对的绝决狠戾,便只是私下里发发牢骚,但是新晋的还棱角分明的少年官员们,却没有那么好打发。
沐泠风趁着朝堂上大乱,转身进去后殿,接过宫人手里的儿子。经过几天的精心调养,儿子便的越发的可爱。宝宝大体长得像他,但是眼睛和嘴唇却更像凰羽渐一样鲜艳。
“臣以为,沐公子坊间的名声太盛,入住后宫恐怕有失体统。”梁玉学懒懒的声音。
“梁玉学,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何况,我跟他已经成过亲了。”
听到声音的凰羽渐抬起头,看见沐泠风正跨进殿里,身后的阳光照的他的脸有些模糊,额间的伤痕用了最好的药,但还是留下了一抹淡色的月痕,反而更衬托他谪仙般的气质。
殿上沉默或者激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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