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大哥!慕容姐姐!”怀仁熟练地冲出去扑向慕容泥巴,然后在狮子吼响起之前自觉地大喊一声,“额这就放凯尼婆娘滴手!”
说完自己大乐,给了老朋友们一个热烈的拥抱。
可这么近的距离细看,才发现一直和善微笑的慕容泥巴和向来故作凶神恶煞的轩辕狗剩的表情都……很沉重,沉重到有些凝滞的味道;很疲惫,疲惫到有些苍凉的味道。
“怎么了?”怀仁的笑容定在脸上,轻声地问道。苏亦心远远看着气氛不对,快步走到他的身边。
“我们本来只是怕楼里青鸟送信有误,以防万一地跟来确认一下……可是从鸳鸯国过来的时候……”轩辕狗剩忽然抬头看向他们,声音嘎哑,“你们是不是借给了鸳鸯国二十担粮食和药品?”
“是啊,他们说之前因为大家抵制鸳货,他们都已经要断粮了,这一地震更惨得不行……喏,借条还在呢。”怀仁看着他们的样子,也不由惴惴不安起来,“有,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没有分发给灾民,一点儿也没有。”慕容泥巴咬着嘴唇,声音很轻“二十担粮食,天价卖了六担给富商、自己留了十四担。药品的情况也差不多。”
苏亦心攥紧拳头,心里火气直冒。
真是做得出来!!!
一担粮食六十公斤,十四担他可以吃几年了吧!!!可他居然可以一粒粮食都没发出去!一粒都不舍得不贪!!!
人命啊!那些嗷嗷待哺的都是人命啊!!!
怀仁伸手过去,包住他微微发抖的拳头,轻轻掰开,交握。
如果只是这样,轩辕和慕容的神情应该只是愤怒,然后……两人心中都有着不祥的预感——事实肯定不止这些。两人对视一眼,等他们说下去。
“鸳鸯国的受灾情况比这里更严重些,缺粮少药、也没人告诉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有粮有药……那边的广场上,哭着亲人尸体的、拉着妈妈喊饿的、抱着骨折流血的胳膊腿惨叫的,没病没伤的就在用手挖找废墟下面的吃食,挖到了赶紧躲在角落里死命塞进嘴里,就怕有人来抢……那眼神又恐惧又残忍,人,人都像困兽一样……”慕容泥巴眼圈都红了,伸手揉了揉,“后来,后来有人说刺史拿到粮食了,很快要来发粮了。可没人知道有多少粮食、够多少人分、够吃几天,于是只要是还能走路的,全都蜂拥过去了,在刺史府前伸长脖子等,可只看见侍卫护着富商家丁担着些粮食走,然后粮仓的门又重重地锁上了。
那些衣衫褴褛的灾民就往门里扑啊!他们看见有白花花的米了啊!几十个人,甚至可能有近百人,向里涌,不要命地冲,抱着孩子的女人缩在后面,尖声喊着发粮啊发粮啊!……那些嘶吼哭叫,还有用身体撞门的声音,砰砰的闷响,十几米外都能听到……后来刺史府的侍卫和衙差冲过来抓人,从后往前,一个个拖走,挣扎厮打得厉害的,就几个侍卫一起冲过来绑上……我和轩辕眼看着闹的最凶的几十个,有男有女,被扔进了衙门的牢里。
我们当时没有动,青柳楼做的事,终归会被算在麒麟国头上,我们两个不敢任性妄为……可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她的声音突然激越起来,指节抠得发白,闭上眼睛,有泪水在睫毛上闪亮。良久,才又接着说下去,“那时候已经天黑了,我和轩辕就去广场上帮剩下的伤员灾民救治,身上的干粮也先紧着最危急的灾民发了。等安置完毕,已是子夜,我俩就想第二天再来找你们告知商量此事。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到有声响,睁眼看看,衙门那里似乎有烟有火光,只是离得远了,看不真切……”
苏亦心和怀仁的手握得更紧,直觉就快要听到最关键的部分。
“我们赶过去看时,衙门已经着火很久了……可能是余震时烛火跌落,沿着后厢房一路烧去了最里头的监牢……”
那个场景也许会永生留在他们的脑海里,不止是看到的,还有听到的和,闻到的……
那是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血腥的味道,每走近一步就更浓烈一分,狰狞地钻进鼻腔里、肺叶里……
牢狱只有房顶上还扭动着妖冶的火舌,瓦片一块块落进火舌吞吐的嘴里。四周墙壁烧得炭黑,什么也看不见——除了高墙上的铁窗。
栅栏之间有一根被烧得焦黑的手臂……曾经试图撼断栅栏的手掌已经和铁栏烧在了一起……
“还有人活着吗?”慕容泥巴记得自己喊了,声音颤抖。
呼,呼……
只有风声。
可她为什么能听到那么多人在喊?
“救我啊!”
“放我们出去——”
“妈妈我疼!”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们!!!”
监狱,也许是断垣关最坚固的一个建筑,却葬送了一群在坍塌的世界中都苟活了下来的人。
慕容泥巴嘴唇颤抖,泪水不断滑落,已经说不下去……
轩辕狗剩揽住她,自己的声音也哽咽了:“后来,后来我们去看了那扇铁门,外面其实并没有上锁,可能是着火之后,还是有狱卒跑回去打开了锁……”
“那为什么?……”怀仁脱口而出,却又嘎然而止,下意识地不敢问下去。
“因为门是朝内开的……”轩辕狗剩的眼中是浓重的悲哀,“所有人都死命地涌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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