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套干净衣物,还不至于狼狈的继续将就这一身。他看了看一旁动弹不得的一干人,“棣。”他唤了一声,白色异兽甩着蓬松的长尾巴走近了些。他抬抬手,棣立刻兴奋地用爪子刨了刨地。
颜玉舒又掏出一瓶东西递给陆砚笙,“棣吃完了用这个把残留下来的都化掉。”
“玉舒。”陆砚笙唤他,而后斟酌用词,像是想要解释自己方才说的话,“刚才我的话你不要介怀。”
颜玉舒点点头,也不知是没放在心上还是理解了陆砚笙的话,径直离开。这么一折腾,他的脸上困意难掩,也顾不得天际已经蒙蒙亮,倒头就睡了下去。
结果这一觉,他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翌日中午才睁开眼。
陆砚笙守在他床边,见他醒来,明显松了一口气。
颜玉舒花了一些时间让自己的神智彻底恢复清醒,而后抬头问道:“我睡了一天?”
“不,是一天一夜。”怎么也喊不醒颜玉舒,陆砚笙承认自己有过一瞬间不可抑止的心慌,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若说医生,颜玉舒自己就是个神医,虽说医者不自医,可颜玉舒一贯是爱惜自己的,那必是没有性命之虞。
眼下还带着浅浅青灰色的颜玉舒为自己把脉,确定自己脉象无异,继而慢慢坐起身来,“棣呢?”
“它在屋子外晒太阳。那两人是我从前一个仇家的双亲,过去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那些黑衣人也是他们找来的。”知道颜玉舒不怎么关心这些事,陆砚笙只轻描淡写的几句带过了这件事。
果不其然,颜玉舒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只发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单音表示已经听见了。陆砚笙用内力微微捂热了酒,这才递过酒壶给颜玉舒,顺口问到:“昨天你下药时,为何独独我没有事?”
“我以前给你服过解毒丸。”颜玉舒说话一向是能省则省,他穿上苍青色的外袍束好腰带,三指宽的玄色腰带更显得那纤瘦的腰身不盈一握。
陆砚笙好似理所当然地搂住那纤细的腰,状甚亲昵,“你可是早就发现他们不对劲了?”
“这茅屋太新了。”颜玉舒拍开陆砚笙不安分的手,抬手整理睡乱的头发。
“他们的手,掌心与指尖长满了茧,却保养得不见劳作的痕迹,普通的樵夫木匠可没这福气。”陆砚笙为自己倒了杯茶,照旧放在手心用内力捂热了才喝下去,他把玩着被子,目光却停留在颜玉舒已然结痂的伤处。颜玉舒的颈白皙纤细,线条优美,多了这么一道疤可就破坏了这份完美,“伤口愈合之后,擦些药膏消了这伤疤罢。”
颜玉舒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凉薄且平淡,令人读不懂那眼神的含义。对于陆砚笙的话,他也不置可否,只静静转回头去抬手束发。
向西行走一个月不到,他们踏入了西域的范围。颜玉舒对于这片从未踏足过的土地上一切新奇的事物都表现出毫无兴趣的视若无睹。
他一心只等着红莲开放的日子到来。之所以非得亲自来,一方面是江南的秋季过于阴冷,他想若能顺利寻到红莲也就不必担心江南的冬季该如何挨过去;另一方面却是担心得来的红莲会是仿品,他必须亲自鉴定了才能放心。
由于西域往来的商人极多,大街小巷布满了客栈酒楼,而此时已是秋季天气最爽朗的日子,再过不久就是深秋了,传闻会有红莲盛开的喀伽湖附近的客栈早已经住满了人。
其余的客栈也是热闹非凡的模样。退求其次,或者说是陆砚笙本身就极为懂得享受,他带着颜玉舒直接住进了烟花之地。
颜玉舒对此并无异议,在他看来,住哪里都一样,区别只在于清净与否。陆砚笙挑的是这一带最好的一家,直接包下了一处小院落,需要什么吃食用度,摇摇铃就会有人到院落外恭候吩咐。
闲来无事的陆砚笙会去找几名歌姬舞姬调|情寻欢,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引起颜玉舒的不满。他很清楚陆砚笙并未将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子放在心里,不过是偶尔的调剂,那他也不会像陆砚笙的姬妾们那样争风吃醋,他也没有这个资格。他是个男人,既没有曲意讨好过陆砚笙,也不需要陆砚笙的宠爱来维持自己的地位。
在这里,白天是没有客人的,颜玉舒觉着院落里太闷,找了一处精心布置的小花园坐下,低头看着随手带来的药经。许是看得入深了些,连有人走近也未曾发现。
“阿池娜,过几日就随我回去罢,不会再有人反对了。”那声音极富磁性且亲切温和,听着就有了如沐春风的感觉。因着这花园布局玲珑,他与来人仅隔着一丛树。不用刻意也能听到那对话声传入耳中。颜玉舒只当做没听见,稳稳地翻过一页。
“我想去中土一趟。”女声不疾不徐,清冷又曼妙,“现在鲜羽皆知我身份,回不回去都无妨,而中土我尚有一事未了。”
“那也应该回宫后行过礼再为去中土做准备,待在这里实在是委屈你了。”
“这我自有打算,皇兄,在这儿,希望你能叫我另一个名字。”
“……好罢,秀怜。”男子做出让步。
“若无要事,秀怜便先去琴室练琴了。”说罢,女子先行离去。男子在原地站了会儿,迈步越过树丛就看见了坐在那里的颜玉舒。
男子不由一愣,旋即警惕了起来,“你听到了多少?”
颜玉舒动也不动,目光停留在了某一行文字上,微蹙着眉头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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