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良久,轻轻问道:“你的阿姐待你可好?”
阿瑟脸上一怔,使劲点头,答道:“阿姐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这次回到蓬莱岛,我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敢乱跑了。城里虽然好玩,可是,我还是喜欢在岛上和阿姐他们一起玩。”
赵五没有再问,自顾自地笑了笑,然後,慢悠悠地走到阿瑟的旁边,动作轻柔地为她上药。
“人一辈子活个数十年,最难不过是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若你小小年纪就能看透,往後的日子总不会苦的。”
阿瑟抬起头,看著赵五温柔的神情,恍恍惚惚地说道:“是吗?可是我也有怕的……我武功低微,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保护我的亲人?”
赵五当然知道阿瑟所说的亲人是谁,难免自嘲地笑了笑,幸而阿瑟失神地看向别处,没有察觉他的表情。
“你说你无父无母,难道你没有想过要找到他们?”
阿瑟犹豫片刻,终是缓缓摇头,答道:“阿姐说过,当年他们发现我的时候,岸上只有我一个人,若是我的父母在海上,十有八九是遇难了。茫茫大海,多少人死於海难,有时候一次涨潮就会打来不少骸骨,恐怕我父母早就沈入海中,哪里还能找得到?”
她顿了顿,努力挤出笑脸,说道:“没关系,岛上的伯伯婶婶都是我的爹娘,何况我还有阿姐,有好多大哥哥,除了不记得醒来以前的事,这些年来我过得很好。”
此话一出,赵五没有再问,也不必再问。屋里安静得没有丝毫声音,直到赵五为阿瑟上完药,才说道:“阿瑟是个好孩子,会过得很好。”
他小心翼翼地为阿瑟拉起衣襟,阿瑟会意地笑了,朝他点了点头,说道:“大哥哥也是好人,我喜欢大哥哥。”
赵五笑而不作声,只是说道:“伤口不深,没有大碍,你早些睡吧。”
赵五回到屋里,谢宁双正坐在桌边,他一只手握著剑,另一只手拿了一块白布,似乎准备要擦剑上的血。
只是谢宁双的动作停了很久,等到赵五坐到对面,白布仍是白布,剑上仍是有血。
“她没事?”
赵五答道:“没事,剑没有刺入筋骨,只是擦破皮而已。”
谢宁双目光冷冽地看向剑中血,说道:“寻常少女怎会如此镇定?她手中有茧,分明学过武功,却一点都不躲。”
赵五笑而不答,问道:“你差点就杀了她,为何手下留情。”
谢宁双沈默良久,看著手中剑渐渐失神,良久,方才答道:“她的眉眼太像你,屋里没有点灯,她望著我的时候,我差点就以为是你。”
赵五仍是不吭声,谢宁双顿时眼中杀意尽显,怒视道:“若是她敢害你,无论有多像你,我都不会留情。”
说罢,不等赵五作声,谢宁双把白布丢在桌上,用舌头一点点舔掉剑上的血迹。他的动作明明十分诡异,眼神却坦然而直白,仿佛只是品尝鲜血的腥甜。
赵五没有阻止谢宁双的动作,只是笑吟吟地看著他,直到他把剑放下,这才伸手揽过他的腰。
谢宁双身体微颤,柔软地跌入赵五的怀中,双手捧住他的脸孔,一脸认真地从下颚往上摸去。
“你想干什麽?”
前一刻还是满身杀气的模样,如今,又像是疯疯傻傻的孩童,赵五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稍稍躲开一点就遭来谢宁双的白眼,所以,他不得不放松身体任由对方乱摸。
“你的人皮面具下面的脸孔会不会和她长得一样。”
谢宁双说得一脸认真,赵五却大笑起来,答道:“她是女孩儿,我是大男人,怎麽会长得一样。”
谢宁双皱眉,不甘心地又把赵五的脸孔摸了一遍,可惜,确实没有找到人皮面具的痕迹。终於,他只得作罢,轻轻抚过赵五的眉眼,恍惚失神地说道:“可是,实在太像了。”
见赵五不答,谢宁双了无兴致地靠在他的胸口,转而摆弄起他的手,从掌心到指腹,一点点地摸过去。
“她手上的茧很厚,恐怕不止学过武功而已。但是,她竟然认不出你使的武功出自华月阁……”
赵五无奈地摇头,只得使劲抱住谢宁双的身体,不让他继续乱动。终於,谢宁双渐渐平静下来,懒洋洋地依偎在赵五的怀里,很快就昏昏沈沈地睡著了。而赵五看著桌上的剑,许久都没能回神。
☆、谁饮春色醉之四06
翌日,阿瑟和谢宁双同坐在一张桌子喝粥,难免有些害怕。她忍不住抚摸肩头,小心翼翼地打量对方的脸色,好半天才敢动筷子。兴许是生怕惹恼对方,阿瑟一改往日的慢条斯理,吃得狼吞虎咽,简直是胡乱把粥往肚子里灌。赵五见她几乎就要噎著,不得不劝道:“慢点吃。”
阿瑟悄悄看向谢宁双,见他放慢速度,这才把碗放下来,总算得空夹一口酱菜来吃。
这时,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一边吆喝,一边从客栈前面走过。阿瑟看著老人离开的方向,慢悠悠地放下筷子,愣了好半天才敢问赵五:“大哥哥,可以给我点铜板吗?”
她的神情很紧张,几乎是在恳求。
闻言,赵五不禁轻笑,拿了几个铜板地给她,说道:“快去快回。”
与此同时,谢宁双放下筷子,扭头看了阿瑟一眼,然後,继续低头吃起包子。
阿瑟欣喜地笑道:“谢谢大哥哥,我很快就回来。”
她刚要起身,忽而想起什麽,奇怪地问道:“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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