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缓慢而低沉。
“下半个月?!那太晚了,我可等不急!”阿历克赛说着就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使不上力,他慌了:“我的腿怎么了?!”
“被爆炸波及,受了些伤,你要……过几天才能走路呐。”卖货郎站起来,他花外衫的袖子挽起来,露出白皙的手腕。“下半个月你能起来就不错了。”一个小男孩儿从草棚中跑出来,拖着一个又脏又破的熊布偶,正是卖货郎的弟弟卡图。
“你有没有……发现我别的兄弟。”阿历克赛艰难的问道。
“没有。”卖货郎简短的回答着,他纤长的手指掀起了煮药的粗陶锅盖,拿着勺子搅拌着,空旷的荒野上,天边渐渐露出的粉黄色让他长袍下消瘦却健朗的骨骼显得很美,阿历克赛似乎有点明白当初给他戴上脚镣的那个人的心情了。
“我能救你已经很不错了呐……附近的山区已经到处都是游击了呐。”他侧了侧脸,似乎安慰一样的补充道,但这根本不是安慰。阿历克赛的战友们又有几个会有他这样的幸运,被人救走。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有烟么?”
卖货郎点了点头,从草棚里拿出了一盒受潮的土烟,阿历克赛拿着火柴,划了好几次才划出火来,他一面垂着眼睛抽烟,一面捏了捏脖子上还在的吊坠,陶季已经在他感知不到的位置了。
果然啊,那孩子如果知道自己出了事儿,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再给自己找别的事儿干吧,说不定他已经能够搭上去往柬埔寨的飞机了。
突然阿历克赛感觉有些凄凉,战友们的生死未卜已经是说不出的痛楚,然而经历了许多事的他活了几十年,落到这地步依然是孑然一身……不由得想要感叹啊。
第二天,阿历克赛从草席上强撑着站起来,找了根粗而结实的木棍撑着,勉勉强强走了起来。卖货郎和弟弟卡图去了村子里,阿历克赛在屋里找到了几条缠头布,解开裹在了脸上,踉踉跄跄的也想去村子里看看。他的军装早已被换下,阿历克赛撑着拐棍就跟个残疾人一样,反倒更不引人注目了,因为这村子里近三分之一的人都是缺胳膊断腿的,他们常常挤在固定的山坡上,抢夺着美国空军投放下来的义肢包裹和宣传材料。
一个包裹若是落在了人群中,必定开始了疯抢。
阿历克赛进了这个半大的村庄没多久,就听见了孩子们的呼声,他们从自己的院子里跑出来,带着脏兮兮的小圆帽,穿着绣满花花草草的开襟背心,跑向了村子中央。阿历克赛连忙又往前蹭了几步,很快就听到了玩具的响声和卖货郎脚腕上铃铛的声音,他依旧穿着让人眼花缭乱的袍子,妆容丝毫没变,身上挂满了各种玩具,脖子上甚至还搞笑的架着深红色小木马,过多的彩漆玩具几乎缀满全身,弄得他难以走得动路,但他仍然面无表情的晃着手里的小鼓,低声喊道:“卖货郎来了……”
孩子们似乎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朋友,尖叫着笑着去拽他身上的物件,大人们匆匆忙忙的出来给孩子们付钱。卖货郎整个人都有一种被生活所逼迫的滑稽模样,然而孩子们的笑容又这么真实,不论战争多么残酷,都不能阻止孩子们的玩乐,不论天气多么莫测,都不能阻止鸟儿的歌唱。
作者有话要说:阿历克赛以后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写他的戏份,主要以陶季为主。
不过我也觉得,他的戏份也没啥好看的(你够了!)
☆、【愤怒】
陶季越发的觉得困,困的好像有谁把他往深渊里拽进去。然而眼皮上透出的微光逼着他的脑子清醒起来,他回想起了昏倒之前的事儿,不由的紧张起来。我在那里?!他眼珠在眼睑下面乱转,却半天都睁不开眼来。
有一双手拨开了他的眼皮,说道:“才睡了几天,就眼睛都睁不开了。”陶季眯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出那句普什图语的意思,他睁开眼来只看到一个穿着白褂子的胡子男人背对着窗户站着,而他正躺在一张矮床上。
“唔……我要喝水。”陶季哑着嗓子说道。那个貌似是医生的男人用小瓦罐喂了他一些水,陶季渴的受不了,连着喝两罐才停下来。他看着自己正呆在一间典型的病房中,迈哈迈德的家里竟然还有单独的病房?
“去通知迈哈迈德老爷,这孩子醒了。”这个男人说道,一个蹲坐在门口的半大男孩儿连忙点头,弓身跑了出去。
陶季只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动也动不了,他刚想抬手挠挠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一根锁链固定在病床边上,这是搞什么啊喂!陶季直接就火大了,一把夺过喝水的陶罐,狠狠砸在了地上:“给我打开——”
说完他就觉得自己莽撞了,这个锁链的钥匙怎么可能会在一个医生手里,已经落到了别人手里,乱发脾气只能给自己招来麻烦。大概是阿历克赛的老好人脾气让陶季得意忘形了,他接受不太了这种落差,有些暴躁的拽着锁链,矮床也让他拽的乱晃。
“艹他妈b的。”陶季低声骂着,狂躁的一把扯开被子!
……然后他又默默捂上了。
为毛我没穿裤子啊啊!!本来想发火的陶季觉得自己真心丢脸了,在胡子大叔憋笑的表情中默默的单手捂住了脸。唔……真他妈丢人。
“托扎尔医生,迈哈迈德老爷说看好他,别让他伤口弄裂了,更别让他跑了。”那个跑出去通报的半大男孩儿跑了回来,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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