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磨合。梁正是过来人,倒也不急。当初刚成为猎鹰正式队员时,他与洛枫就是天生合拍,不用刻意练习就明白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后来与后辈秦岳搭档,开始时怎么都不搭调,日子长了,却也只消一个眼神就能确定下一个动作。
战友就是这样。
在战场上敢将性命交与对方,不是因为不拍死。
而是因为百分百的熟悉与默契。
是因为坚定地相信,对方一定会拼命护自己周全。
最近几日训练得辛苦,梁正想着给队员们放个假,晚上便没有再去闹他们。
尹天从澡堂回来,只穿了条短裤,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手掌、手肘、膝盖上全破了皮。
伤都是老伤,也是新伤。
自从进入猎鹰选训营开始,队员们就老是挂彩,旧伤未愈,新伤直接掀掉伤疤,痛至麻木,酒精泼上去都感觉不到刺激。
是的,这些20岁左右的兵们,每晚擦药都不是用“擦”,而是直接泼着来。
反正特种大队最不缺的就是子弹与药品。
尹天想当明星,入伍前也十分注重保养,睡前还要敷敷面膜做做美容。
但他到底生在军旅世家,从小就被灌输着“硬汉”思想,所以虽然中二又讨人嫌,却丝毫不娘炮,受了伤最多皱皱眉,吭都懒得吭一声,默默忍着痛,能偷懒就偷懒,休息时再拿出药水药粉一股脑往伤口上抹,草草处理后再缠上绷带,就跟去厕所撸个管儿一样熟练。
50名选训队员,人人如此。
没有谁会因为受伤而叫苦,更没有谁会因为疼痛而退缩。
伤痕不是苦难。
是勋章。
宿舍里飘着浓重的药水味,几乎每个洗完澡回来的兵都或坐或站地抹着药。
尹天很快处理好自己的伤口,正准备收拾好瓶子早早睡觉,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宁城也只穿了条短裤,光着膀子坐在床上喊:“尹天,过来。”
日……
尹天不想动,训练了一天,静下来时浑身的肌肉都开始酸痛,他哪儿也不想去,只想趴在床上当咸鱼。
宁城又喊了一次,似乎还有点急。尹天想,念书时班上的女同学结伴上厕所换卫生巾大约就是这种语气。
这么一想,尹天自顾自地乐了起来。
嘿,宁公公还真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等烦了,一包棉花扔过来,正中尹天脑门。
“尹天,过来帮我上药!”
尹天捡起棉花,贱贱地想:你求我啊。
以前帮宁城上药的是郭战,这会儿郭战却领着周小吉、苟杰、王意文在外面加练,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宁城伤在背上,自己实在够不到,留在宿舍的几个兄弟又各忙各的,只有尹天这咸鱼没事干。
见尹天捡了棉花,宁城干脆转过身,说:“这儿,谢了。”
宁城的背也很好看,线条漂亮,肌肉紧致却不突兀。
只是那巴掌大的鲜红伤口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尹天忽然就不咸鱼了,嗖一声站起来,快步走去,近看时心头一麻,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种伤其实蛮常见的,自己身上也有,可是出现在队友身上,看着就怎么也不是滋味。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早已准备好了时刻赴死,却没有准备好接受战友的离开。”
伤在自己身上,不痛。
伤在队友身上,心痛。
宁城弯着手臂,递去一瓶消毒药水,平静地说:“浸湿棉花,然后把棉花整个儿糊上去就成。”
尹天没动。
宁城又说:“就跟敷面膜一样,懂吗?”
第7章一拳超人
尹天知道浸满消毒药水的棉花糊在伤口上是什么感觉。
开玩笑讲就是“那酸爽,酥得爷骨头都散架了”。
认真形容则是“痛得想立即跑个10公里缓缓”。
每天都有人处理这样的伤口,但没人叫痛,实在受不了时也只是悄悄攥紧拳头,咬牙瞪眼皱鼻,又丑又狰狞。
看着不像是忍痛,倒像黑社会马仔恶狠狠地瞪着没交保护费的餐馆老板。
宁城紧紧拧着眉,上齿咬着下唇,冷汗止不住地顺着脖颈往下滑。
到底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同样是表情狰狞,别人看着像马仔,他看着就像惹人怜爱的公举。
公举是尹天在心里说的。
不过尹天虽然大多数时候不靠谱,偶尔也会细心一把。
比如照顾宁城大公举的时候。
只见他迅速另扯一团棉花,轻轻揩掉宁城背上差点滑去伤口的汗。
几秒后,宁城从剧痛中缓了过来,侧过头笑道:“手法不错,城爷赏你一个赞。”
那笑挺丑的,不及宁城微笑时的万分之一美。
尹天嫌弃地想,宁公公,痛成这样就别装逼了成吗?
反正就算你装得再好,我也只是中意你的脸。
对你这个人呢,是老鼠屎那么大的兴趣都没有!
消毒完毕后,尹天拿来药膏和胶布,稳稳地贴在伤口上。宁城往后探手摸了摸,满意道:“谢了。”
熄灯后各自入睡,安静的黑暗中偶尔会传出几声压得极低的吃痛呻吟。
众目睽睽之下,再痛也得咬牙忍着。没人看到时,痛至难眠,终于可以捂在被子里,低声喘息。
铁打的汉子,也不过是一群20岁左右的大男孩。
若未进入军营,未进入猎鹰选训营,当他们打篮球擦破了膝盖时,也有会可爱的女孩儿心痛地涂着药,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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