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化作断线的珠子。
曾经威武霸气的洛叶趴在房子里最阴暗的地方,漆黑的眸子满是泪光,两个前爪捂着一个红色的小物。
细细一看,那是一枚枫叶型的啃咬玩具。
宁城蹲下身子,伸开手臂,“洛叶,过来。”
洛叶看着二人,想要挣扎着起身,无力的四肢却支撑不住身体,它摔倒了,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
尹天再也忍受不了,一脚迈进水泥房子,喊着:“洛叶!洛叶!”
洛叶躺在地上看他,脸上黑色与棕色的毛被泪水浸出深色的痕迹。
宁城也走了进来,捉住它那曾经受过伤的前爪,细细抚摸,一遍一遍地说:“洛叶,不要怕。”
两人合力将洛叶抱出来的时候,训犬员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哑然道:“这……这……除了洛队,它,它谁的话也不听。”
洛叶被送到大营的犬医所,医生为它检查时,宁城一直陪在它身边。尹天亲自熬了一锅骨头汤,剔下最好的肉,和狗粮混在一起,细细搅拌,待不烫口了才放在洛叶面前。
洛叶张了张嘴,趴在输液床上艰难地舔着食物。尹天捧起切碎的肉沫递到它嘴边,忍着眼泪道:“洛叶乖,洛叶乖,吃了就不难受了啊。”
几日后,梁正与秦岳终于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其他中队的部分队员。
梁正面目苍白,眼中晦暗无光,像忽然老了十几岁,见到选训队员后始终一言不发,干裂的双唇张了张,只泄出一把不似人声的叹息。
秦岳状态稍好,尹天却看到他的发间多了好几簇白发。
他还不到30岁。
秦岳安顿好梁正,将选训队员们带到一间不大的会议室,一根灯管闪了很久,终于“啪”一声熄灭。
阴天,不算亮敞的房间里,气压似乎也低了下来。
秦岳好几次准备开口,却都顿住了。
尹天看着他,不知道他是想尽力压下哽咽,还是苦心整理着即将说出来的话。
片刻后,秦岳撑在桌子角上,艰难地开口道:“洛队抢救过来了,但一直没有苏醒,医生说……说就算醒了,他的身体也无法再胜任特种作战。”
尹天的心重重一沉,像被绑上一块大石,无声无息地坠向不见底的深渊。
“一、二中队算是没了,重伤的队员只有5人被抢救过来,轻伤者已经被送去心理康复中心。”秦岳说话时喘得很厉害,双手都撑在桌子角上,似乎下一秒就会摔倒。
他的身后就是一把靠椅,他却无论如何不愿坐下。
如同他的声音——就算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也仍旧坚韧有力。
“但是猎鹰不会就此倒下。”
尹天与宁城同时抬起眼,碰触到他眼中燃烧着的决绝。
他们第一次发现,向来温和笑着的秦教官也有如此灼热的目光。
秦岳深吸一口气,眸光扫过每一名队员,郑重道:“经过和上面的商议,我和梁队、政委、其余4支中队的中队长已经决定,今年的选训到此为止。”
尹天下意识地向前倾了倾身子,不知“到此为止”是什么意思。
秦岳看到了他,缓缓道:“我们会重建精英一、二中队,人员从你们26人与其余4支中队里选拔,选上则进入一、二中队,选不上可分入三、四、五、六中队。”
“当然,你们现在还不是猎鹰的正式队员,去留由你们自己决定。”
“如果选择留下,不管最终去了哪支中队,你们都是猎鹰成员,如果选择离开,你们回到原部队依旧会受到尊重。”
尹天喉结轻轻滚动,身子有些麻,令他动不了手脚,只能愣愣地坐在座椅上。
在场的26人,几乎全以同样的姿势看着秦岳。
一场始料未及的浩劫,竟让坚持至此的他们跨进了猎鹰的门槛。
是喜还是悲?
会议室后方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声。尹天眼神一凝,没有回头就知道是周小吉。
那个至纯的孩子,明明已经忍了很多天,却在听到如此消息时泪洒当场。
在南疆的戈壁上,当发现被教官骗了时,他如释重负地说:“这是好事啊。”
因为被骗的话,前辈们就没有牺牲。
善良至此,如何接受自己戴上猎鹰臂章的代价,是几十名前辈逝去的生命?
哽咽声渐渐大了起来,呜咽一片。
哭泣能传染,就像疾病一样。
秦岳顿了顿,双手离开桌子角,挺直了身子,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队员们低首间悄悄抹去的眼泪,只道:“大家回去考虑一下,也可以与以前部队的班长连长通通电话,给家人打电话也行,通讯室会一直开放。考虑清楚后,在明天中午之前告诉我。”
“是走是留,我和梁队都……都祝福你们。”
尹天侧过脸,看见宁城紧紧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散会前,秦岳还宣布了一件事,“战区的领导希望梁队能接过大队的担子,但是梁队的状态实在……”
他停下来,深深吸气,“战区已经向特种作战总部做了请示,总部很快会来一名临时督导指导咱们的日常工作。目前我还不知道是谁,但听说可能是一名特战经验丰富的陆军将军。”
秦岳说完就离开了,还有很多事等待着他去处理。
梁正已经崩溃,在现在的猎鹰里,他是两支精英中队仅剩的支柱。
队员们有的呆然坐在座位上,有的起身离开。尹天握住宁城的手,手心贴着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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