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是谁,只管闭着眼向前冲,在他摸到岸边的一瞬间,整个人就瘫了,趴在地上像条死鱼一样一动不动。
梁上君知道他肯定喝了一肚子水,走过来准备拍拍他让他把水吐出来,谁承想纪策来了个狠的——后来麻花把它称之为后现代化溺水救助——他一下子把麻花给提了起来,用力往自己的膝盖上一磕,麻花被顶得哇地一下,把肚子里的水吐了出来,然后纪策又给他来了一下,于是他开始呕心沥血地吐……
那情状惨得,梁上君看得都不忍心了。
后面的三千米轻装泅渡,大家立刻觉得轻松许多。纪策坚决不让梁上君跟着他们游,梁上君不听,纪策就试图对他讲道理:“你担心他们出事,我懂,但是你不能让他们知道你担心,他们不能总是依赖你。刚才的武装泅渡可能真的有点为难他们,你帮帮就算了,现在这样的训练你还要护犊子,我说梁连,你要天真到什么时候!要我提醒你么,你是连长,不是保姆!”
梁上君张嘴要反驳,纪策一句话把他堵回去:“我是教官,反驳教官的话扣五分!”梁上君含恨闭嘴。
他们坐快艇去二号岛。站在岛上看着一群人蚂蚁一样挪动,纪策忽然诗兴大发(-_-一句毛主席的词念了出来:……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然后他说:“梁上君你看,那边几个沉了。”
梁上君能不急吗,立马脱了外套就往水里钻,被纪策一脚踹上岸:“你要信他们,他们能行。”
梁上君坐在沙地上,他急,他急也没用,他根本来不及。可是大约几秒以后,就像在印证纪策的话,那几个人果真又浮了上来,他终于安心,同时也在反思,或许真的应该对他们多点信任。
这时候纪策问了他一句莫名奇妙的话:“你怎么了?”
梁上君回他:“什么?”
“之前那些什么淹死之类的话,可不像你会说的。”
梁上君沉默,他手里抓起一把沙把玩,细细的沙粒从指缝中漏走,最后只剩下很少很少的一点。然后他再抓,再漏,慢慢地数着时间。纪策看他心不在焉,也不在意,他只是随口一问,并不非要得到回答。
好一会儿,梁上君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他指着自己笑着说:“因为啊,我曾经比他们更不行,我怕水,不敢下水,在被班长踹进水里之后,我甚至做了逃兵,连滚带爬地回了岸上,再也不肯前进。”
他深深地记得班长对着他肚子踢的那几脚,狠得让他以为自己内伤,班长对他吼:“孬种!还真他妈给我长脸了,我手底下有史以来第一个逃兵!不会游泳就逃?你的兄弟们现在在战场上拼命,你却背着他们逃了。你看看你梁上君,你还穿着军装,你还穿着军装!你他妈配吗?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时候梁上君只觉得浑身的血都烧起来了,他对着班长喊得张牙舞爪:“老子他妈的现在就死给你看!”
然后他不要命地扑腾,往那个似乎一点也没有接近的终点扑腾,在他快要溺水的时候,他感觉到班长托着他脑袋带他前进,告诉他:“我们可以死,但永远不能逃,梁上君,给我牢牢记着。”
梁上君把整个事情当做冷笑话一样说完,自己笑得欢,纪策作为听者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转头去看那些兵,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兵。
他不想看见梁上君此刻的笑容——那种眼里心里都带着回忆的温度,可是嘴角却始终无法扬起的笑容。
这样的笑只有一个意思——失去了,却无法忘记。
他看得懂。这是属于战士的患得患失。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梁小帅看得上眼的女人,再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
第9章
你迈出第一步,就不再有退路。
丛风对还在往嘴里塞馒头的梁上君如是说,然后趁他不备再次把他推进了水里,对他命令道:“给我游回去,小英雄。”
戈壁里的那一片湖泊绿得发亮。他们都在,你的战友,无所不在……
“七连全体都有,全武装泅渡!”
梁上君目送他的士兵们在海里挣扎,就好像在观瞻一场洄游,曾经的他们向前离开,会有新的青年们追溯上来,他们热血新鲜,他们跌跌撞撞。
可是他们,都是英雄。
武装泅渡只是日常训练的一项,大家花了将近半个月适应这样的训练,并且做好向海豚进化的准备后,纪策终于松了口,说他们武装泅渡的能力差不多了,可以回岸上学习怎么给敌人捣蛋了。
他们两个连都是侦察连,侦察连是去做“敌后工作”的,说白了,隐秘,诡谲,捣乱作怪,见不得人。因此,陆地上的特殊训练才是重中之重。
士兵们一听能回陆地了,个个都是心花怒放,充分表现出了一个人类对土地的热爱。甚至有个文艺青年当场膜拜起拉练山的泥土:“为什么我的眼中长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后来他被扣掉一分,原因是纪策认为他抄袭。
在一个晴朗的天气里,纪策让士兵们跑完两座山头的越野之后,带他们来到了传说中的战术训练楼。
英雄们站在两幢战术训练楼的下面,风中凌乱了。
梁上君最近望天的次数越来越多。事先他已经摸过一遍这里的地形情况和训练项目,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黑,真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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