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那都是火辣辣的疼,梁上君给折腾得嘶嘶抽气,模模糊糊地咕哝了一句:“班长,疼啊,你轻点呗!”
纪策手一抖,差点把一瓶酒精都给泼出去。他哭笑不得,什么玩意儿,这梁上君脑子坏了?什么班长?哪个班长?
他忽然想起来,梁上君经常提起那个“班长”,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在他神志不清或者无意间提及,但正是因为这样,说明这个“班长”在他的心里占据了很大的位置,能让他这样念念不忘……莫名其妙地,纪策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一簇小火苗在烧。
这小火苗慢慢地跳跃着,恰到好处地挑战他的神经,让他又发不出火,又觉得心里头憋屈。纪策对这种情绪采取了半镇压半发泄的态度,面上不动声色,给梁上君揉瘀伤的手倒是毫不留情。
“嗷呜!”梁上君终于被暴力折磨醒了,他抱着腿隔开纪策的“攻击”,骂道,“纪策!你他妈谋杀啊!”
纪策一巴掌拍开他抱着腿的胳膊:“滚你的,能杀你我早杀了,还会等到现在?喊毛啊喊,一点小伤就咋咋忽忽的……”
说着说着他又给堵住了,梁上君整张脸都疼得皱起来,眼眶微红,用一种“我要报仇”的眼神瞅他。纪策放轻了力道,一只手把他脑袋按回枕头上,说:“睡你的觉去,娇生惯养的少爷!”
梁上君切了一声:“我是你大爷。”
纪策帮他把腿上的青肿化开,这时候梁上君已经睡得人事不知了。他想了想,顺手给他按摩一下足三里穴位。
他知道梁上君那天嘴里答应了,其实根本有听没有做,你说连药都不好好吃的人,跟他讲按摩穴位他怎么可能听?纪策也是真的拿他没办法,他总不能因为他没吃药没按摩就扣他的分吧,所以说实话,有时候他真觉得梁上君是他大爷。
但是这个大爷很稚嫩。
纪策给梁上君下这个定义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从不否认梁上君的强韧,这样的人,定然受过千锤百炼,他有一副健康的身体,有一个坚强的意志,肯定还有一个牢固的信仰。
都说当兵的以服从命令为己任,但是一个只懂得服从而丢失了信仰的兵,永远都不能真正强大起来。梁上君的作为,就好像在一直坚守着什么,不离不弃。
正是因为这个坚守,他才这么稚嫩。在他的眼里,好像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可以原谅的,相信报应,相信正义,相信公理,鄙视欺压,鄙视强迫,鄙视人渣……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能够救赎周围的一切,这不是稚嫩是什么?
纪策笑看一滴水珠从梁上君的腿上滑下,在他的脚踝附近绕了个半圆,又慢慢滴落下去。他注意到,梁上君的脚踝很细,圆圆的踝骨后有个很深的凹陷,那一处的皮肤很白很软,透着一种少年的气息。
难怪他常听见那些兵说自家梁连“鲜嫩”,刚出水的,唇边带一抹或倔强或戏谑的笑意的他,真的会让人目眩神迷。
人的身上能有一个部位不老去,就是一种成就。
而梁上君,他把整个信仰停驻在了过去的某一个时期,这的确是种巨大的成就,可也同样脆弱得不堪一击。
纪策说他被娇惯了,其实不假。
他一直在考虑,哪一天,他要完完全全地摧毁梁上君的那个坚守,让他丢下那种稚嫩,重新成长。
放下他的裤脚,直到遮掩住他的脚踝,纪策叹了一口气,自问:做得到么?
新兵营一连和七连剩下的兵,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了伽蓝基地,鼻孔都翘到天上去了。他们以为自己终于要修成正果,可以得道升天了,结果纪策一段话就把他们打回了地狱。
“大家休息两天,然后咱们做最后的考核。放心吧,这次考核不扣分了,你们也没那么多分让我扣了,只要你能活着回来,就算通过。”
大家都傻眼了,上下牙床忍不住喀喀直打架。
什么叫做活着回来就行了?
活着回来,是指身上的烟雾器不亮,还是……真正意义上的活着?
纪策解释:“都是。”
他说,反正现在死亡指标一个还没用,有点可惜。
下面哀嚎一片。
香艳君(还记得这个娃子吧)有点不大相信这事的真实度,跑去找尤禹唠嗑:“鱿鱼,你说这是真的吗?纪王八吓唬我们的吧?”
尤禹撇他一眼:“那是纪策,是纪策啊你不明白吗?你以为他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儿?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香艳,你认命吧。”
香艳君凌乱了,大义凛然声嘶力竭地说:“不!不!我不信他!我只信梁连!我相信梁连会拯救我们的!”
他握着拳头昂着头,台词说得慷慨激昂,活脱脱革命志士的造型摆了好久,也没听尤禹给点反应,他接着用无限向往的语气说:“梁连,是无敌的。”
尤禹对着他脑袋就是一拍:“你累不累啊,有这演戏的闲工夫不如好好养精蓄锐去。”
香艳君不服气了:“怎么?你不信梁连么?”
“我信,我当然信。”尤禹说,“我信他绝对不会帮我们。”
“为毛?”
尤禹一记淡扫回眸,学着梁上君嫣然一笑:“因为,他深深地爱我们啊!他在用他的一切爱我们!那种爱已经挣脱了束缚,超越了生命,感动了人间!那是疼惜的终极,信任的升华,是圣光的普照啊啊啊!”
香艳君双眼圆瞪不支倒地,口吐白沫死不瞑目。
他囧囧地留下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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