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七连……不够住了。于是营长跟大家一合计,算了,一连连长往前挪一个房间,委屈点挪到杂物室,一连指导员直接搬到营部那儿去住,这样连部后面就能空出来一间让给人家七连。
所以这才是真相。梁上君很失望。
话说回来,梁上君掏出水卡往门缝里一插,轻轻一拨,接着推门而入:“纪策,我有事问问你。”
虽然早就见怪不怪了,纪策还是好笑地看着他说:“又撬?你怕我不给你开门?放心吧我不会的,我巴不得你过来玩。”
梁上君瞟了他那张人渣脸一眼,无视他说:“给我说说你怎么拿到的栗色贝雷帽。”
纪策阴恻恻地笑了:“梁上君,你这是在要求我开小灶?”
“我……”
“没关系,咱俩什么交情,给你开小灶也没关系。”纪策故意堵他的话。
梁上君怒了:“什么玩意儿!开你妹的小灶啊!我只是过来问问那场友谊赛怎么回事!你跟俄罗斯什么人抢的帽子!”
“哦,早说么。”纪策略显失落,“你就那么在乎那帽子?不就是个贝雷帽嘛,我借给你戴戴就是了。”
梁上君快无语了,他在犹豫要不要拿起墙角的工兵铲把眼前这人砸死了埋尸。
纪策终于说够了,推开桌上的一堆计划表,靠在椅子上懒散地说:“友谊赛是伽蓝跟俄罗斯的格鲁乌一起搞的,具体他们怎么商量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去抢帽子。”
梁上君听到这里就沉默了。
格鲁乌。
格鲁乌是俄罗斯的一支特种部队,包括陆军和海军特种部队,这支部队在车臣战争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们在敌人后方实施集中侦察,必要时甚至能摧毁敌人的机动型核攻击武器,实施破坏行动并在敌人后方开展游击战争。更可怕的是,他们本来还兼有暗杀著名的军政活动家的任务,但后来暗杀任务被取消。
“那时候……你什么感觉?”梁上君问。
纪策半闭着眼睛休息,像是在回忆:“没什么感觉,就是累,累到你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累到你根本就没有办法用大脑去思考。全都是本能,只剩下本能。”
“本能。”梁上君重复。
“嗯。整个战场上只剩下你一个人,什么信仰什么使命早就不存在了,除了本能,你还能抓住什么?人到了绝境的时候,就不是人了。无论再进化多少年,人的兽性都不会消失。所以你不用担心……”纪策蓦然睁眼,带着笑意看向梁上君,“我相信你足够qín_shòu。”
梁上君反驳:“可惜了,在这一点上,我永远超越不了你。”
梁上君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很晚,倒不是他跟纪策唠嗑唠了这么久,而是他在走廊上吹了好一会儿的风。
“整个战场上只剩下你一个人,什么信仰什么使命早就不存在了,除了本能,你还能抓住什么?”纪策的这句话让他莫名地心慌。
没有信仰没有使命,那还是一个军人吗?他无法想象。
从一开始班长就告诉他,他必须有一个坚定的信仰,无论什么样的信仰,无论多自私或者多伟大,必须要有。
直到后来,班长本身就是他的信仰。
信仰和使命,如果这些都不存在了,他还有什么资格去争夺荣耀?他不明白。
话分两头。
纪策早早地送走了梁上君,却没有早早地进入工作状态。他丢下了那些策划的比赛项目,坐在椅子上,把腿跷在窗台,静静地吹风。
他是故意这样说的,但他没有要打击梁上君的意思。
英雄都是有信仰的。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懂这个道理。因为他每次问王叔叔他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时,王叔叔都会说:“他们是英雄,他们有最崇高的信仰。”
可是信仰并没有让他们活下去。
他不知道父母怎么死的,他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死。他甚至连他们的遗体都没有见到。
他只记得自己站在他们的灵堂中,脑子里一片空白。
王叔叔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说:“他们是英雄。”
连死了都只有一个人来吊唁的英雄。
“英雄……”纪策默默地重复这个词,夏夜的风吹得他不由闭上眼睛:梁上君,你当然可以成为一个英雄,但是我更想让你活下去。说是私心也好说是战友情谊也好,这一次我想让你丢下信仰和使命的包袱,为了自己而拼命,为了活下去而拼命。
你明白吗?
整装待发。
在前方很远很远,有一只栗色的贝雷帽。所有的参赛者望眼欲穿。
头顶一轮烈日,身上30公斤的负重让他们在起跑处就已经汗流浃背。
钢盔压在梁上君的额头上,他慢慢调整着呼吸的频率。
想要赢。
很久没有这样强烈的渴望。
裁判高高举起了发令枪:“预备——”
啪!
梁上君迈出了第一步。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高处的指挥台。
炽热的空气看上去有些不稳定的波动,那个人高高在上的模样依然很可恶。
他在看着他。
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
梁上君飞快地扭过头去,他看着曲折的路,有一瞬间的愕然。
纪策,你在期待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望眼欲穿!栗色贝雷帽!
第28章
20公里越野跑。
其实这应该不算什么,参赛者都觉得不算什么。才20公里而已,他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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