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勾起嘴角,笑得有点苦涩。
“笑什么呢?”卫涟奇怪的瞥他一眼。
前土匪立刻换了神情,抓过他的手到嘴边亲了一下,掩饰道:“这衣服真他妈别扭。”
卫涟扑哧一笑。今日出门为正事,于是勒令他换了一身“正常”的衣服见人。可在某人看来,袖子太大,领子太紧,下摆碍事,还绣着花纹——对穿惯了易伸展易行动的衣物的烈四而言,这样的累赘可真叫人难受。要不是为了美人,才不穿它。
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卫涟觉得自己像在给一头野狼顺毛一样,柔声哄道:“且忍耐一下,再说,有朝一日,你总要习惯的。”
烈战潼一愣,原本因为要去见“情敌”而有些翻腾的心态忽然沉淀下来。他眯起眼,伸手一抄将身旁的少年抱到膝上,低头含住他柔嫩的耳垂,呢喃道:“宝贝儿,你说的对,是我焦躁了。”
卫涟脸一红,随即气不打一处来,小声呵斥:“放我下来!”
烈四充耳不闻,反而将他抱的愈紧。卫涟怒了,艰难的用手肘捶他肩膀,有些气急败坏的小声道:“衣裳!衣裳揉皱了,我还怎么见人!”
前土匪这才反应过来,不情不愿的松开手,卫涟嗖的一下跳回旁边座位上,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低头努力抚平褶皱。
烈战潼讪讪的伸手过去:“我帮你?”
卫涟没睬他,继续整理自己的。待差不多恢复原样了,这才别过头,只见某人一脸犯了错的表情,心中一软,伸手抚了抚他原本就挺服帖的领口,轻声叮嘱道:“一会儿见了世子,可别这么毛糙了。”
烈四脸一黑,好容易压住的酸水,又有往外冒的趋势。卫涟看着他不以为然的表情,不由叹了口气,微微垂下头,低声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且不说世子将是你们此行的统帅,便是为着他那一身排兵布阵、运筹帷幄的本事,你也得低下头来好好跟人家学习。”
烈战潼脸上有些抹不开,哼了一声:“老子知道怎么打仗!”
卫涟抿嘴一笑:“我知道。事实上,若论单打独斗,你不输任何人。可是,指挥几千名亡命之徒、乌合之众——你先别生气,同指挥几万名训练有素的士兵,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况且,你懂得如何安排步兵、骑兵、弓箭手等等不同兵种协同作战吗?你知道在不同地形之下——山地、丘陵、平原、甚至荒漠——如何才能将己方力量运用极致、最大程度的打击敌方同时尽可能减少自己的伤亡吗?还有,战场上牵一发动全身,你知道一场不起眼的战役,其背后甚至可能牵扯到双方政治面的波动与博弈吗?”
烈战潼沉默了。
卫涟心知自己又打击到他了,于是握住他的手,仰头注视他的眼睛,微笑着柔声安抚道:“我说过,终有一日,你会成为大将军。但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烈战潼心绪难言的回望他的眼睛,只见眉目如画的少年,眼中似乎有狡黠却温柔的光芒闪烁,口角含笑的对他说:“我还等你护着我呐。”
烈战潼只觉心中血气翻涌,慎之重之的握住他的手合在掌心,半晌,低声道:“我明白,你放心。“会面的地点被选在会珍楼的顶级雅室——为着它脍不厌细的菜式,更重要的是绝好的私密性,这里是达官贵人们应酬谈事的上佳之选,纵使开到百两一席的价格亦是难以订到。不过,对于某些阶层而言,这些从来都不会成为问题。
因是有求于人,卫涟带着烈四提前了一盏茶功夫便到了,谁想,推门而入时世子已经立在窗边欣赏街景。不知怎的,虽然已经决心斩断对此人的全部不切实际的念想,待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卫涟依然不可抑制的心中一颤,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楚慢慢攀爬上来。烈战潼敏锐的捕捉到他的神情有异,目光暗了暗,握住他的手,挺身一步挡在了他前面,遮住了那个身影。
卫涟默然低头苦笑,随即深呼吸压制住自己,轻轻推开他走上前,面上浮起浅淡笑容,含蓄的寒暄道:“阿涟来迟了,还请世子见谅。“裕王世子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亲切的模样,与他在战场上的杀伐决断完全是两个人。因没有外人,他丝毫不端架子,只笑着摆摆手:“哪里,是我到早了。“看着他身后的烈战潼,世子瞥一眼卫涟,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声音中也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悠长与调侃:“烈兄,又见面了。”
烈战潼不卑不亢的拱手为礼:“见过世子。烈某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世子笑着一挥手:“哪里,不打不相识嘛!来,请坐!”
红檀圆桌上,已经铺陈了几道精致的菜式,走的是淮扬一系的路子,清淡却诱人,连酒都是搭配的南边的照殿红,十分讲究。三人寒暄着入座,卫涟姿态自然的替二人倒满杯,然后目光流转,含笑举杯:“世子照拂,阿涟无以为报,先干为净吧。”
世子看一眼烈战潼,后者见他仰头就是一杯,神色间隐隐有些担忧的样子,不由笑了:“得烈兄相助,如虎添翼,该我谢你才对。”
他话说的漂亮,行事更是大方,三句两句就敲定了烈战潼在前锋营的位置——虽然危险,却是最容易攫取功绩的地方。烈战潼自然愿意,卫涟虽有些担心,却也没有反对。都是胸有沟渠、实战经验丰富的人,借着酒意,世子与烈四越聊越投机,谈到兴起,干脆起身搬动杯盏酒壶比照着南疆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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